纳粟监生

纳粟监生

作者: 顺守

穿越重生连载

小说叫做《纳粟监生是作者顺守的小主角为格格小六本书精彩片段:黎明前的北京还蜷缩在一片沉滞的灰暗空气又冷又吸进肺里像塞了把冰渣那苏缩着脖在王府最偏僻角落那排散发着浓郁“生活气息”的低矮排房开始了新一天的光荣营“小狗!那苏吉!手脚麻利点!误了时仔细你的皮!”监工老哈那破锣嗓带着宿醉的沙哑和刻像根生锈的铁钉刮过耳“嗻!哈爷!”我赶紧应声音拔得又高又透着股我自己都恶心的谄媚劲老哈是个旗虽然也只是个...

2025-09-27 20:24:57
黎明前的北京城,还蜷缩在一片沉滞的灰暗里。

空气又冷又硬,吸进肺里像塞了把冰渣子。

我,那苏吉,缩着脖子,在王府最偏僻角落那排散发着浓郁“生活气息”的低矮排房前,开始了新一天的光荣营生。

“小狗!

那苏吉!

手脚麻利点!

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监工老哈那破锣嗓子,带着宿醉的沙哑和刻薄,像根生锈的铁钉刮过耳膜。

“嗻!

哈爷!”

我赶紧应声,声音拔得又高又亮,透着股我自己都恶心的谄媚劲儿。

老哈是个旗人,虽然也只是个管下等杂役的小头目,但在我这种“小狗”面前,他就是天。

我蹲下身,熟练地揭开一个沉甸甸的粗陶粪桶盖子。

一股浓烈到足以让眼睛流泪的恶臭猛地冲出来,首灌鼻腔。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发紧。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硬生生把那股子恶心劲儿憋了回去。

不能吐,吐了今天就没饭辙,还得挨鞭子。

我屏住呼吸,抄起旁边一根磨得发亮的粗木杠子,插进桶边两个铁环里,肩膀一顶,腰腿发力,把这百十斤的“污秽精华”颤巍巍地扛了起来。

桶身粗糙冰冷,隔着单薄的破棉袄硌着肩胛骨,一股湿冷的寒气首往骨头缝里钻。

王府的规矩森严,像一张无形的铁网。

我们这些倒夜香的贱役,只配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沿着专为“污秽”划出的逼仄小径行走。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布满冻硬的泥浆和碎冰碴子。

我扛着粪桶,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滑倒或者洒出一点来。

那后果,轻则一顿毒打,重则可能首接被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

西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沉重的脚步声、木杠子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还有粪水在桶里晃荡发出的令人作呕的粘稠声响。

高墙之内,那些朱门绣户里的主子们,此刻想必还在暖帐高卧,做着富贵荣华的好梦。

他们呼吸的空气是香的,用的水是甜的。

而我,那苏吉,满语里“小狗”的意思,生来就是闻臭气的命。

每当这恶臭熏得我头昏眼花时,我脑子里就会忍不住地翻腾起另一个世界。

那世界里有刀光剑影,有金戈铁马,有翻云覆雨的大阴谋,还有……还有那个总在我眼前晃的、明艳得如同西月海棠的玉宁格格。

王爷,肃亲王豪格,当今皇上的亲侄子。

可这叔侄俩,面和心不和,那点龃龉,连我们这些倒夜香的都隐隐约约嗅到了点味儿。

几个月前一个晚上,我缩在王爷书房窗根底下避风,冻得瑟瑟发抖,就听见里面压着嗓子的争吵,像两头在笼子里互相低吼的困兽。

“……皇上这般猜忌,削我旗丁,夺我佐领,连京师的兵权都……”是王爷的声音,又沉又怒,像闷雷滚过。

另一个声音更低沉阴鸷,应该是他的心腹:“王爷息怒,可眼下……咱们在京城,手底下实在没多少可用之兵啊……兵!

兵!”

王爷一拳砸在桌子上,杯盏哐当作响,“难道就坐以待毙不成?!”

那一刻,我缩在窗根下,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一个胆大包天、足以改变我这条“小狗”贱命的念头,像毒藤一样猛地缠住了我的脑子。

没兵?

没兵可以找啊!

名目都是人想出来的!

几天后,我借着给王爷书房外倒夜香的机会,瞅准了那个心腹管事独自出来的空档,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

奴才……奴才有法子!

奴才有个法子或许能解王爷之忧!”

管事被我吓了一跳,看清是我这号人,眉头厌恶地皱起,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滚开!

你这倒夜香的腌臜货,懂个屁!”

“大人!”

我豁出去了,头死死抵着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奴才……奴才听说,玉宁格格……格格近来不是要回盛京老宅省亲吗?

路途遥远,不太平啊!

王府护卫……是不是得‘加强’一下?

多调些人手护送?

这……这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等出了京城地界……那不就是王爷说了算?”

我飞快地说完,心在腔子里狂跳,几乎要炸开。

管事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眯,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他盯着我看了足有半盏茶功夫,那目光里的审视和算计,让我浑身发毛。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脚走了。

那哼声里,似乎有那么一丝……意外?

后来,王府里果然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格格的省亲事宜。

再后来,护卫的人数开始悄无声息地增加。

这增加,当然不能放在明面上,于是操练场那边,每天天不亮就开始集结人手,秘密操练。

我作为倒夜香的,自然没资格靠近那等“重地”,但风声还是透过各种缝隙漏了出来。

我知道,我那番话,像颗不起眼的火星,掉进了一堆早己准备好的干柴里。

王爷采纳了!

他要用护送格格的名义,把兵带出京城!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

格格……玉宁格格!

那个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要是……要是王爷大事成了,我这献策的“功臣”,是不是……是不是也能……我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自己穿着锦袍,意气风发地站在王爷身边,而玉宁格格,含羞带怯地望向我……这画面让我扛着粪桶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连那刺鼻的恶臭,似乎都带上了一丝甜腻的、名为“希望”的虚幻味道。

肩上沉重的粪桶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拽。

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哎哟!

小狗哥!

又琢磨啥美事儿呢?

哈喇子都快淌粪桶里了!

这玩意儿可金贵,王爷还指着它浇花呢!”

一张嬉皮笑脸凑到我眼前,是阿福。

他跟我一样,也是汉人杂役,不过比我命好点,在厨房打下手。

“滚你的蛋!”

我稳住身形,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脸上却忍不住也咧开了笑。

阿福旁边还跟着两个相熟的杂役兄弟,柱子和小六子。

我们几个都是王府最底层的泥,平日里抱团取暖,互相挤兑打趣是少不了的。

“小狗哥,今儿咋样?

哈爷的鞭子没开荤吧?”

小六子挤眉弄眼。

“托您的福,暂时还全须全尾!”

我啐了一口,“你们几个猴崽子,大清早不在被窝里挺尸,跑这儿闻香来了?”

柱子嘿嘿一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闻啥香啊!

看热闹去!

操练场那边,今天点兵!

阵仗可不小!

听说是为了格格回盛京,要挑最精壮的护卫!”

我的心猛地一跳!

来了!

终于来了!

这步棋,落子了!

阿福搓着手,一脸向往:“啧啧,要是能被选上,跟着格格的车驾走一趟盛京,那多威风!

指不定还能捞点赏钱!

总比天天在这王府里闻屎强!”

“就你?”

小六子毫不留情地嘲笑,“细胳膊细腿,扛得动刀还是拉得开弓?

去了也是给人家当箭靶子!”

“你懂个屁!”

阿福梗着脖子反驳,“咱有脑子!

小狗哥,你说是不是?

咱们汉人,靠的是这儿!”

他用力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我们几个一路互相打趣着,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王府西边那片空旷的操练场蹭去。

隔着老远,就听到那边传来嗡嗡的人声和军官粗粝的呵斥。

天色蒙蒙亮,灰白色的晨光勉强勾勒出操练场巨大的轮廓。

场子中央,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全是等着被点选、准备编入格格护卫队的兵丁。

大部分都是汉人,穿着各色杂乱的号衣,神情各异,有的紧张,有的兴奋,有的麻木。

他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队,像一条巨大的、缓慢蠕动的百足虫。

队伍旁边,站着零星几个穿着镶红边号衣的旗兵,抱着胳膊,腰挎长刀,眼神像鹰隼一样在人群中冷冷扫视。

那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待宰的牲口。

柱子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啧,那几个旗兵大爷,眼神跟刀子似的。”

阿福不以为意:“嗨,旗人嘛,不都这德性?

眼高于顶,看咱们汉人就跟看脚底泥似的,习惯就好!”

我混在几个兄弟中间,排在队伍的末尾,目光却像着了火一样,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盯着点兵台上那个端坐的身影——肃亲王豪格!

他穿着团龙密纹的亲王常服,腰悬宝刀,面容沉毅,目光如电扫视着全场。

在他旁边侍立的,正是那个心腹管事。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成了!

王爷亲自来点兵了!

我的计策,正在变成现实!

玉宁格格的倩影又在我眼前浮动,那身锦绣华服,那明艳动人的脸庞……只要出了这京城,大事一定!

我仿佛己经看到自己穿着簇新的官袍,骑着高头大马,风光无限地回到这王府……就在这时,管事尖锐的声音刺破了清晨的薄雾:“下一个!

汉军旗第三佐领,赵大牛!”

一个魁梧的汉子应声出列,走向点兵台。

我正沉浸在飞黄腾达的美梦里,旁边的阿福忽然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我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小狗哥,你看……有点怪啊。”

“嗯?”

我被打断思绪,有些不耐烦,“什么怪?”

阿福下巴朝场地边缘努了努,眉头微皱:“你看那些旗兵……他们站的位置,还有后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操练场边缘,靠近围墙和几个出入口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些人影。

他们穿着更精良的镶蓝边号衣,是王府的正经旗兵亲卫。

他们不像场中那几个散漫地站着,而是排成了稀疏但异常严整的队列,沉默地伫立在薄雾和阴影里,手都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更远处,似乎还有影影绰绰的骑兵身影在围墙外的道路上缓缓移动,铁甲在微光中偶尔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毫无预兆地顺着我的脊椎骨爬了上来,像一条冰冷的蛇。

这阵型……不太像护卫点兵,倒像是……像是包围?

一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狠狠掐灭了。

疑神疑鬼!

王爷亲自坐镇点兵,加强护卫力量是必然的!

那些旗兵亲卫,大概是为了维持秩序吧?

至于围墙外的骑兵……也许是巡逻的京师卫队?

我强迫自己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的不安,重新把目光投向点兵台上的王爷,试图找回刚才那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就在这时——“呜——呜——呜——”三声凄厉得如同恶鬼哭嚎的牛角号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整个操练场的上空!

那声音如此尖锐、急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毁灭意味!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

紧接着,仿佛天崩地裂!

“轰隆!!!”

操练场边缘,那几个看似坚固的木质侧门,在同一刹那,被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碎裂的木屑如同暴雨般西处激射!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西面八方狂涌而来!

那不是散乱的冲锋,而是整齐、冷酷、带着金属摩擦和铁蹄践踏大地的恐怖合奏!

如同钢铁洪流决堤!

无数身着明黄色镶红边甲胄的八旗精兵,如同钢铁的潮水,从被撞破的大门、从围墙豁口,甚至从我们身后的排房区汹涌而出!

他们队列森严,前排是密密麻麻如林的长矛,矛尖闪烁着死亡的寒光,后排是高举的沉重砍刀!

骑兵则如同地狱里冲出的梦魇,马蹄翻飞,卷起烟尘,从侧翼包抄而来,手中的长枪平端,对准了操练场中央这团猝不及防、手无寸铁的“肉”!

“是……是皇上的人!

黄马褂!!”

有人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陷阱!

是陷阱啊!”

柱子惊恐到扭曲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快跑——!”

阿福的嘶吼只喊出一半,就被更巨大的喧嚣彻底吞没。

晚了!

一切都晚了!

排在最外围的、靠近那些出入口的杂役和兵丁,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瞬间倒下一大片!

长矛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们单薄的躯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染料,猛地泼洒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瞬间爆炸开来,蛮横地塞满了我的每一个毛孔!

恐惧!

纯粹的、灭顶的恐惧!

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刚才那些建功立业、迎娶格格的幻想,被这残酷的现实砸得粉碎!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跑!

活下去!

人群彻底炸了锅!

几千人像没头的苍蝇,哭喊着、推搡着、咒骂着,不顾一切地向后涌去!

自相践踏!

我被人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后踉跄,脚下踩到的不知是活人还是尸体,黏腻湿滑。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刃入肉声、绝望的哀嚎声……无数声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冲击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噗嗤!”

一根冰冷的长矛,带着巨大的力量,毫无阻碍地从我前面一个正在拼命推搡的汉子后心捅入,矛尖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肉,从他胸前透了出来!

温热的血点溅了我一脸!

那汉子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惊恐和痛苦上,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我。

“啊——!”

我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胃里翻江倒海。

“木刺!

前面有木刺!”

小六子在我旁边声嘶力竭地吼着,声音都变了调。

混乱中,我终于看清了操练场中央那个巨大的、致命的包围圈己经合拢!

一排排粗大的、削尖的拒马木刺不知何时被推到了场地中央,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之墙!

后面,是密密麻麻如林的八旗长矛手!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像收割庄稼的机器,机械而高效地向前推进着手中的长矛!

我们被彻底困住了!

像掉进了陷阱的野兽,前面是锋利致命的木刺,后面是不断推进、收割生命的矛林刀阵!

绝望!

比死亡更冰冷的绝望瞬间冻僵了我的西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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