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你怎么了？”
苏糖抱着膝盖，小小的身子蜷在沙发一角，一瞬不瞬地盯着厨房门口那个男人。
男人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家居裤，宽肩窄腰，侧脸的线条依旧是记忆里能让无数粉丝疯狂尖叫的模样。
可他现在正对着一张水电催缴单发愁，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浑身上下都写着“穷困潦倒”西个大字。
这感觉太魔幻了。
上辈子的苏糖，还是个为了顾尘新专辑销量熬夜打榜的“尘埃”。
她亲眼见证了他如何从神坛跌落，被资本的脏水泼得体无完肤。
当时她还在网上跟黑粉对骂三百回合，气得心肝疼，他傻，他轴，怎么就不知道向现实低个头。
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她穿越了，自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被狗仔偷拍到，让他背上“隐婚生子”骂名的西岁半拖油瓶养女。
顾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过来，表情有些不自然，试图摆出温柔的模样。
房间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顾尘手中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银行APP的界面简单又刺眼。
账户余额：385.2元。
数字很稳定，顾尘看了十分钟，手机屏幕倒映出他身后的墙壁，巨大的海报，海报上的人，也是顾尘，几年前的顾尘。
聚光灯下，他握着话筒，眼神明亮，成千上万的荧光棒在他身后汇成星海。
屏幕暗下去，海报倒影消失了。
“咕噜。”
顾尘转过头，看到黑暗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苏糖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小手捂着肚子。
“爸爸，糖糖的肚子在唱歌。”
顾尘放下手机，起身走向厨房。
他打开空荡荡的冰箱，找到一小捆挂面，还有半根蔫了的葱。
烧水，下面。
他以前从没做过这些。
水开了，他手忙脚乱地把面丢进去，沸水溅到手背上，他烫得一缩手。
面在锅里翻滚，很快就黏成一团白色面疙瘩。
顾-顶流-尘，只是个连面都煮不好的笨拙男人。
他把那坨面捞进碗里，撒上一点点盐，再把半根葱切成大小不一的葱花，胡乱撒在上面。
一碗卖相灾难的清汤面，或者说，面糊。
他端着碗走出去，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糖的眼睛却亮了。
她从板凳上滑下来，哒哒哒跑到饭桌前，仰着小脸“哇！”
她发出夸张的吸气声。
“是爸爸牌‘云朵面面’！
看起来好好吃！”
顾尘把碗放在她面前，声音有点干：“小心烫。”
苏糖拿起自己的小勺子，很努力地从那坨面里挖下一小块，吹了吹，小心放进嘴里。
她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然后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吃！
糖糖最爱吃爸爸做的云朵面面啦！”
她又挖了一大勺，吃得特别香，小嘴边上都沾上了白色的面汤。
顾尘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心底某个坚硬的地方，好像被这温热的雾气泡软了一点。
他自己的那份挫败感，似乎也被她“真情实感”的夸赞治愈了。
他看着女儿满足的小脸，忘记了自己还没吃饭。
“咚！
咚！
咚！”
粗暴的敲门声响起，门板被砸得震天响。
苏糖吓了一跳，勺子掉进了碗里。
顾尘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
他打开门。
门口站着身材壮硕的房东，嘴里叼着烟，一脸不耐烦。
“顾尘，下个月房租准备好了没？”
房东的视线越过他，往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张褪色的海报上，嘴角撇了撇，全是轻视。
“别跟我说没钱，你一个大明星，还能缺这点？”
顾尘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月底会准时交。”
他的声音很低。
“最好是。”
房东吐出一口烟，烟雾喷了顾尘一脸，“我可跟你说清楚，这是最后通牒，月底交不上钱，就带着你那不知道哪来的拖油瓶赶紧滚蛋！
别占着我的地方。”
说完，房东“砰”的一声甩上门，震得墙上的灰都掉了下来。
顾尘站在门口，很久没有动。
走廊的声控灯暗了，他整个人重新被阴影吞没。
客厅里，苏糖己经从椅子上下来了。
她看看门口的爸爸，又看看桌上那碗顾尘一口没动的面。
她悄悄地，踮着脚尖，跑到厨房里，搬来自己的小板凳。
她站上板凳，小心拿起桌上的保鲜膜，撕下一块，仔仔细细地盖在顾尘那碗面上。
“给爸爸留的夜宵。”
“爸爸工作辛苦，要多吃一点。”
顾尘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努力地做着一件很体贴大人的事，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住，他走过去，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苏糖连同她的小熊玩偶一起抱了起来。
苏糖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爸爸，糖糖会乖的。”
“嗯。”
顾尘应了一声，声音沙哑。
他抱着苏糖，在这个狭小的出租屋里站了很久。
夜深了。
苏糖己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顾尘替她盖好小被子，又坐回了那张破旧的沙发上。
他再次点亮手机。
385.2元。
房东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
“月底交不上钱，就带着拖油瓶滚蛋。”
房租，水电，还有糖糖的奶粉钱，生活费。
这点钱，够干什么？
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曾经站在万人中央，享受最亮的灯光和最热烈的欢呼。
他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
可现在，他连下一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墙上的海报，那个笑着的自己，此刻看起来像个巨大的讽刺。
他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苏糖心里叹了口气。
指望这个连面都煮不好的男人养活自己，恐怕父女俩得一起喝西北风。
她这位前顶流偶像，骄傲又笨拙，善良得有些不合时宜。
他拒绝了那个油腻投资人塞过来的房卡，就被按上了耍大牌的帽子；他只是在福利院看到了缩在角落的自己，心软了一下，就把她带回了家，结果被全网追着骂。
不行，她得想办法。
苏糖的脑子里飞速转动，一个名字清晰地浮现出来——《爸爸向前冲》。
那档即将爆火的亲子综艺，就是他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她要让他去，必须去。
苏糖抱着膝盖，小小的身子蜷在沙发一角，一瞬不瞬地盯着厨房门口那个男人。
男人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家居裤，宽肩窄腰，侧脸的线条依旧是记忆里能让无数粉丝疯狂尖叫的模样。
可他现在正对着一张水电催缴单发愁，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浑身上下都写着“穷困潦倒”西个大字。
这感觉太魔幻了。
上辈子的苏糖，还是个为了顾尘新专辑销量熬夜打榜的“尘埃”。
她亲眼见证了他如何从神坛跌落，被资本的脏水泼得体无完肤。
当时她还在网上跟黑粉对骂三百回合，气得心肝疼，他傻，他轴，怎么就不知道向现实低个头。
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她穿越了，自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被狗仔偷拍到，让他背上“隐婚生子”骂名的西岁半拖油瓶养女。
顾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过来，表情有些不自然，试图摆出温柔的模样。
房间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顾尘手中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银行APP的界面简单又刺眼。
账户余额：385.2元。
数字很稳定，顾尘看了十分钟，手机屏幕倒映出他身后的墙壁，巨大的海报，海报上的人，也是顾尘，几年前的顾尘。
聚光灯下，他握着话筒，眼神明亮，成千上万的荧光棒在他身后汇成星海。
屏幕暗下去，海报倒影消失了。
“咕噜。”
顾尘转过头，看到黑暗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苏糖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小手捂着肚子。
“爸爸，糖糖的肚子在唱歌。”
顾尘放下手机，起身走向厨房。
他打开空荡荡的冰箱，找到一小捆挂面，还有半根蔫了的葱。
烧水，下面。
他以前从没做过这些。
水开了，他手忙脚乱地把面丢进去，沸水溅到手背上，他烫得一缩手。
面在锅里翻滚，很快就黏成一团白色面疙瘩。
顾-顶流-尘，只是个连面都煮不好的笨拙男人。
他把那坨面捞进碗里，撒上一点点盐，再把半根葱切成大小不一的葱花，胡乱撒在上面。
一碗卖相灾难的清汤面，或者说，面糊。
他端着碗走出去，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糖的眼睛却亮了。
她从板凳上滑下来，哒哒哒跑到饭桌前，仰着小脸“哇！”
她发出夸张的吸气声。
“是爸爸牌‘云朵面面’！
看起来好好吃！”
顾尘把碗放在她面前，声音有点干：“小心烫。”
苏糖拿起自己的小勺子，很努力地从那坨面里挖下一小块，吹了吹，小心放进嘴里。
她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然后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吃！
糖糖最爱吃爸爸做的云朵面面啦！”
她又挖了一大勺，吃得特别香，小嘴边上都沾上了白色的面汤。
顾尘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心底某个坚硬的地方，好像被这温热的雾气泡软了一点。
他自己的那份挫败感，似乎也被她“真情实感”的夸赞治愈了。
他看着女儿满足的小脸，忘记了自己还没吃饭。
“咚！
咚！
咚！”
粗暴的敲门声响起，门板被砸得震天响。
苏糖吓了一跳，勺子掉进了碗里。
顾尘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
他打开门。
门口站着身材壮硕的房东，嘴里叼着烟，一脸不耐烦。
“顾尘，下个月房租准备好了没？”
房东的视线越过他，往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张褪色的海报上，嘴角撇了撇，全是轻视。
“别跟我说没钱，你一个大明星，还能缺这点？”
顾尘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月底会准时交。”
他的声音很低。
“最好是。”
房东吐出一口烟，烟雾喷了顾尘一脸，“我可跟你说清楚，这是最后通牒，月底交不上钱，就带着你那不知道哪来的拖油瓶赶紧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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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房东“砰”的一声甩上门，震得墙上的灰都掉了下来。
顾尘站在门口，很久没有动。
走廊的声控灯暗了，他整个人重新被阴影吞没。
客厅里，苏糖己经从椅子上下来了。
她看看门口的爸爸，又看看桌上那碗顾尘一口没动的面。
她悄悄地，踮着脚尖，跑到厨房里，搬来自己的小板凳。
她站上板凳，小心拿起桌上的保鲜膜，撕下一块，仔仔细细地盖在顾尘那碗面上。
“给爸爸留的夜宵。”
“爸爸工作辛苦，要多吃一点。”
顾尘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努力地做着一件很体贴大人的事，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住，他走过去，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苏糖连同她的小熊玩偶一起抱了起来。
苏糖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爸爸，糖糖会乖的。”
“嗯。”
顾尘应了一声，声音沙哑。
他抱着苏糖，在这个狭小的出租屋里站了很久。
夜深了。
苏糖己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顾尘替她盖好小被子，又坐回了那张破旧的沙发上。
他再次点亮手机。
385.2元。
房东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
“月底交不上钱，就带着拖油瓶滚蛋。”
房租，水电，还有糖糖的奶粉钱，生活费。
这点钱，够干什么？
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曾经站在万人中央，享受最亮的灯光和最热烈的欢呼。
他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
可现在，他连下一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墙上的海报，那个笑着的自己，此刻看起来像个巨大的讽刺。
他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苏糖心里叹了口气。
指望这个连面都煮不好的男人养活自己，恐怕父女俩得一起喝西北风。
她这位前顶流偶像，骄傲又笨拙，善良得有些不合时宜。
他拒绝了那个油腻投资人塞过来的房卡，就被按上了耍大牌的帽子；他只是在福利院看到了缩在角落的自己，心软了一下，就把她带回了家，结果被全网追着骂。
不行，她得想办法。
苏糖的脑子里飞速转动，一个名字清晰地浮现出来——《爸爸向前冲》。
那档即将爆火的亲子综艺，就是他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她要让他去，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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