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贺一凡的目光完全被她所吸引。
她娇俏地坐在贺一凡的腿上，轻靠在他的怀里，目光不善地看向我。
一凡，你说哑巴疼的时候会发出声音吗?
贺一凡轻轻一吻落在她的脸颊，那芮芮试试弄疼她就知道了。
她的指甲又细又长，哪怕腰间血痕遍布，我也只是无声地流泪。
可这似乎并没有打消她的好奇心。
隔天，我的课桌里突然出现一只死老鼠。
我被吓得浑身发抖，秦芮却在贺一凡放纵的目光中，嗓音甜甜地说道。
我还以为被吓到会比疼更容易发出声音呢。
不好意思哦，小哑巴，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发出声音，没有别的意思。
我泪水不可控制地涌出，可我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他似乎忘了，他以前说过，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
1
一凡，你说哑巴疼的时候会发出声音吗?
贺一凡轻轻一吻落在她的脸颊，抬头看向我。
那芮芮试试弄疼她就知道了。
听了贺一凡的话，我惊愕地抬起头。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绝不会相信这话是贺一凡说的。
可他却仿佛看不到一样，眼里只有秦芮。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要试试了。
秦芮起身缓缓向我走来，我想躲开，却被身后的两人死死摁住双肩，不得不定在原地。
那我掐一下你的腰吧，这样也省得大家看到嘲笑你。
明明是她恶毒，却偏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的眼神求救地看向贺一凡，可他却迅速地躲开我的眼神，不敢直视。
直到腰间难以忍受的疼痛传来，泪水不可控制地涌出，可我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一凡，原来不管多疼，她都叫不出来呀，你看她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可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芮的眼里带着惊奇，可所有人对我的眼泪都视而不见。
贺一凡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好了，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就赶紧回家吧，晚了我妈又该催了。
他宠溺地摸了摸秦芮的脸，揽着她的腰走出教室。
当我掀开衣服看向腰间时，那里已经是青紫的一片。
擦干眼泪走出教室，我脑里却不断回闪着和贺一凡的过往。
明明以前他最护着我了。
从小到大因为我不能说话，经常被人欺负，每一次都是他站在面前，替我挨打或为了我打别人。
那时，看着他嘴角被打破流血，我心疼得直掉眼泪。
他只是慌张地用手替我拂去泪水。
萱萱，我不疼的，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你别怕，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会欺负得了你。
这句话他履行了 15 年，可如今他却任由秦芮践踏欺辱我。
出了校门，坐在回贺家的车上，贺一凡早已经在车里等候了。
随着车子缓缓地开向家里，他也开口了。
萱萱，芮芮她只是好奇而已，你不要介意。
我看着他轻描淡写地为秦芮开脱，心里翻江倒海。
他似乎忘了，他以前说过的，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
萱萱，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一定会娶你的，可我现在爱芮芮也是真的。
只要你不计较，以后贺太太的身份还是你的。
我听了他的话，只是像过往的 15 年一样习惯性地点点头。
回到贺家，和贺父贺母吃过饭以后，大家就各自回到房间。
我看着桌面上放着的和贺一凡的合照，忍不住流下眼泪。
原来青梅不敌天降是真的。
15 年的时间，却抵不过秦芮出现的 15 天。
萱萱，我进来了。
贺一凡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入，伸手递给我一个药瓶。
这个药膏对活血化瘀很有效，你擦擦吧。
我点了点头，接过药膏放在桌上。
贺一凡轻车熟路地坐在我的床边，将我的椅子扳过来和他面对面。
萱萱，我和芮芮准备报考 A 市。
可是明明，他之前自己主动提出说会和我一起留在本市的。
芮芮她喜欢 A 市四季分明，她喜欢雪，你和我们一起报考 A 市吧，这样也方便以后我照顾你。
他明明知道我最怕冷了。
我逐渐意识到他和从前的不同，可面上仍然乖巧地点头答应。
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头。
芮芮她是个娇小姐的脾气，不像你这般懂事，以后你多让让她。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所以，我懂事就活该被欺负，就活该忍让吗?
第二天一到学校，秦芮就开始和贺一凡莫名其妙地冷战。
看看，那个女人又在耍花招了。
同桌梅梅忍不住趴在我的耳边吐槽。
我歪过头，余光看到了贺一凡。
秦芮生气地将桌上的东西都丢到他身上，可他只是笑笑。
芮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和我说，我改好不好?
秦芮不说话，捡起一支掉在地上的笔丢向他。
砸到他身上的瞬间，墨水在他白色的衬衫上绽开。
他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
芮芮，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千万不要不理我，和我说句话吧，求求你了。
他半跪在秦芮面前，言语间都是恳求。
好，那你说，昨天你为什么和裴思萱一起坐车回家?
听到秦芮的问题，贺一凡反而一脸如释重负。
2
他拉起秦芮的手，温柔又耐心地解释。
萱萱的……
我不准你叫她萱萱，以后你只能叫她小哑巴。
秦芮闹脾气似的捶了他胸口一拳。
好好好，当初车祸，小哑巴的父母为了救我父母去世。
小哑巴只有一个外婆，但是性子孤傲冷漠，我家为报恩就一直照顾着她。
秦芮却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不管，反正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一起坐车回家。
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从今天起我就让小哑巴自己回家，好不好?
秦芮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胜利者般地看向我。
我转过头，看着外边的雨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别怕萱萱，以后我让我司机送你回家，正好我们一起说说话。
梅梅体贴地安慰着我，我轻轻点头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班级里，虽然大家都因为贺一凡从不对我有任何异样眼光。
可真心对我好、喜欢我的，只有梅梅一个人。
我伸手进课桌，想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却突然带出一只死老鼠，吓得我一下连书带死老鼠一起丢了出去。
我整个人心狂跳不止，内心早已经尖叫出声，可是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她被吓成这样都叫不出来呀。
我还以为被吓到会比疼更容易发出声音呢。
秦芮的嗓音甜甜的，说出的话却无比恶毒。
我带着怨恨又愤怒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她。
不好意思哦，小哑巴，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发出声音，没有别的意思哈。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眼里却全是轻蔑。
你怎么好奇心那么重呀?凭什么你好奇就要这样欺负萱萱啊?我看你就是一个恶毒的老巫婆。
梅梅立马维护起我，可我不想她为此得罪贺一凡和秦芮，只好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她这才气鼓鼓地坐下。
萱……
小哑巴，芮芮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一个小恶作剧，你不要太斤斤计较。
不等我有所表示，老师已经走进班级。
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结束。
放学时，贺一凡果然没有等我就让司机开回了家。
萱萱快上车。
梅梅一脸兴高采烈地拉着我上了她家的车。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回家呢，以前你总是一放学就和贺一凡走了……
她似乎也觉得说错了话，突然就顿住了。
我笑着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好了好了，不说那个混蛋了。
萱萱，你真的打算和贺一凡、秦芮报考 A 市吗?
这一次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缓缓打上几个字。
我要留在本市，但是希望你帮我保密。
太好了萱萱，我也要留在本市，我们以后说不定会是同学呢。
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保密的。
我甜甜地笑了，我相信梅梅。
一路上，梅梅都拉着我讲着班级里各种各样的卦。
这是我从前没有听到过的，也从未有过的感受。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离开贺一凡我并不是一无所有，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孤独。
到家以后，贺母立马开口问道。
怎么今天没有和一凡一起回来呀?
我正犹豫怎样解释，贺一凡开口道。
她和朋友一起回来的。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谎话。
贺母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这样也好，你能多和其他人接触，阿姨很开心。
我知道贺阿姨是真的关心我。
贺父贺母自始至终都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
晚上十点钟，就在我刚做完一套卷子时，贺一凡突然敲门。
小……
萱萱，有件事情想问你。
他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入，将手机递给我，那手机上的画面让我瞬间面红耳赤。
3
萱萱，你别误会，芮芮让我买两件，可我选来选去她总是不满意。
她说不如让我来问问你，女孩子总归是要更了解女孩子的。
我原本泛红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手机画面上，布料鲜少且透明的性感衣服是什么不言而喻。
秦芮哪里是想让我帮忙，分明是想给我示威，宣誓主权。
我咬着唇，随手指了两个给他，他就高兴地离开了。
可我的心里像是有一块玻璃，被重重地击碎了。
明明以前，是贺一凡千万个许诺，我才渐渐开始对他动心，以至于深陷。
萱萱，我从来都不介意你不会说话。
萱萱，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你。
萱萱，我会一辈子保护你，守护你的。
可现在，他却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眼看着他们即将走到下一步，我想我也是时候该放弃了。
外婆，高考结束后我想回到你的身边。
好。
从那天起，我读书更加努力，可贺一凡和我恰恰相反，他渐渐的开始夜不归宿。
不管贺父贺母是温柔耐心地开导，还是对他破口大骂，甚至把他锁在家里，他都有办法跑出去。
这一夜，贺母拉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掉下眼泪。
萱萱，你帮阿姨劝劝一凡吧，没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他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我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他说什么都不听。
你和他自幼一起长大，你说话，希望他还能听得进去吧。
我看着贺母日渐憔悴的模样，心里泛起不忍，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回到房间以后，我拿起手机给贺一凡发了消息，左不过是劝他抓紧时间努力复习。
再多的话我也没有资格去说。
过了许久，对面才回了一条语音。
我毫无防备地打开，可里面的内容却给了我致命一击。
一凡，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小哑巴吧?
秦芮甜甜的声音，容不得人听错。
怎么会呢芮芮，我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伴随着对话声，还有渐渐加重的喘息。
不过片刻，我便明白了他们两个此时在做什么。
那我听说你一直都很照顾小哑巴，和她还是青梅竹马呢。
还不是因为我爸妈让我这样做的，再说她父母对我家有恩，我发誓，除此之外，我对她别无任何其他感情。
语音结束，可是我的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早该知道的，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哑巴呢?
我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怪自己痴心妄想。
可其实自始至终，明明都是贺一凡在主动向我示好，主动靠近我。
既然这样，那高考后，我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叮咚。
贺一凡的消息再次传来，这一次却是一段视频。
封面上，那张床上痴缠的两人身影，以及床边被撕破的那件透明衣服，都在不断刺激着我。
细看之下，那件衣服正是我当初随手选的两件之一。
我颤抖着手，甚至没有勇气点开这个视频。
小哑巴也是有好处的，尽管哭得再伤心，我也不用刻意捂着嘴压抑声音，毕竟我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关系的，我还有高考，还有我的前程，这样的两个人，根本不应该成为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我忍着心里的痛，擦干眼泪继续开始复习。
好在直到高考结束，都没有再发生过什么其他事情，考试中我发挥得也很不错。
隔天的班级聚餐里，我久违的又再次见到了贺一凡和秦芮，毕竟贺一凡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梅梅挨着我，兴高采烈地邀请我假期一起去旅游。
小哑巴，哦不，萱萱。
秦芮突然开口，喊着我的名字。
我们都要毕业了，对于我以前的种种做法，我向你道个歉，喝了这杯酒，我们就一笑泯恩仇吧。
我分不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指着酒杯，摇了摇头。
小哑巴她酒精过敏。
贺一凡开口替我解释。
那你见过小哑巴喝酒吗?
秦芮笑盈盈地反问贺一凡。
没有。
那你都没见过她喝酒，怎么知道她就酒精过敏呢?
贺一凡突然被秦芮反问住了，不过好在秦芮没有继续缠着我敬酒。
可等我和梅梅去洗手间回来以后，再喝起杯中的橙汁，却已经带了一股白酒的味道。
被辣到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地把它咽了下去。
我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红，甚至浑身上下开始肿了起来。
喉咙处也开始肿胀，头慢慢地发晕。
呀，原来小哑巴喝酒真的会过敏啊。
不用别人解释都可以知道，一定是秦芮给我掺了酒水。
愤怒之下我将酒杯里的酒水泼向秦芮，手一滑，酒杯也砸到了她的肩上。
贺一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小哑巴，你够了你只是过敏而已，芮芮和你开个玩笑，你竟然直接动手?
眼看着贺一凡抱着秦芮离开，我的视线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病床边坐着梅梅和一个老人。
见我醒来，梅梅大颗的眼泪滚落。
萱萱，吓死我了，我都怕你真的出什么事。
看着梅梅哭得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我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的视线控制不住地看向外婆，她和妈妈描述的很像，看起来凶巴巴的，话又很少。
梅梅看我看向外婆，开口向我解释。
是我打急救电话送你来的医院，后边你的手机就有外婆的电话打来，我接起来就把事情说了，外婆就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摇头，怎么会怪梅梅呢，本来就是和外婆约定高考结束以后回到外婆身边的。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确认没事以后我就准备搬到外婆家。
从贺家搬走时，贺父贺母眼里都是不舍。
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再见到贺一凡。
听说，是出去毕业旅游了。
搬到外婆家时，我还是有一丝惊讶的。
古色古香的小院儿，在市区中闹中取静。
虽然我猜不到房子的价格，但很明白不会便宜。
慢慢地，我发现外婆似乎并不完全像妈妈描述的那般不近人情。
她会仔细记下我的喜好，贴心地为我安排好一切，没有变的是她仍旧话很少。
直到在某一个深夜，我上厕所时忽然发现她房间的灯还亮着。
在门缝中，我看见外婆拿着母亲生前的照片，眼里噙满泪水。
萱萱，你进来吧，我听到你在门外了。
我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挨着外婆坐下。
萱萱，在你妈妈口中的外婆一定是一个冷漠又倔强，毫不留情面的老太婆吧。
我想了想，还是点了一下头。
在妈妈的描述里，外婆确实是这样一个形象。
当年你爸爸只是一个穷小子，可你妈妈是我唯一的女儿，只要她愿意，我名下的所有产业都可以交给她。
你妈妈在我眼里就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我怎么可能放心地把她交给你爸爸那样一个穷光蛋呢?
后来你妈妈宁可和我断了联系，也要嫁给你爸爸，直到后来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
这些年我不止一次地想见见你妈妈，见见你，可外婆实在是太倔强了，你妈妈也倔强，我们谁都不肯第一个认错，就这样一直倔强到你妈妈过世。
外婆一边说一边流下眼泪，我伸手轻轻地帮她擦干，靠在她怀里。
好在现在有我回到外婆身边，陪她一起安度晚年。
其实我也不止一次见过妈妈发呆，爸爸说是想外婆。
明明两个相互思念的人却谁也不肯低头认错。
不过没关系，从今以后我会代替妈妈陪伴外婆的。
一眨眼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期间，我总是能陆陆续续收到有关贺一凡和秦芮的消息。
有时是秦芮给我发过来，有时是贺一凡的朋友们发过来。
内容不外乎是他们两个人多么恩爱，在外面玩得多么开心。
对此我都完全置之不理。
我和梅梅出去玩了几天以后就安心地在家等待着高考成绩。
庆幸的是，我不出所料地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心仪大学，成功地和梅梅成为了同学。
而贺一凡也久违地给我发来消息。
别忘了报考 A 市的大学，等我们回来以后，咱们一起去报到。
他似乎还没有发现我已经搬离了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