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憨婿

直播间的猩红倒计时在黑暗中跳动: 00: 59: 47。林晚把最后一条加固布带勒进糖糖瘦小的肩膀，粗糙布料摩擦着孩子锁骨上凸起的滞留针底座。糖糖仰起脸，化疗后稀疏的睫毛下，右眼虹膜像蒙着雾的玻璃珠，左眼却亮得惊人。妈妈，她小声说，带着消毒水和糖果混合的甜腻气息，糖糖不重，别累。闭嘴。林晚的声音像手术刀刮过骨头。她没看女儿，目光钉子般楔在面前剥落的墙纸上，那底下渗出暗红湿痕，像一块永不愈合的溃烂伤口。反穿的外套下摆被她打了个死结，把她和糖糖紧紧捆在一起——一种病态的脐带连接。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新生儿保温箱里糖糖青紫的小脸，想起自己颤抖着把那张写着脊髓性肌萎缩症的诊断书揉成一团，塞进医院后巷冰凉的弃婴箱口。箱门合拢的瞬间，婴儿微弱的、小猫似的哭声……被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彻底吞没。叮咚冰冷的电子女声骤然撕裂寂静。悬在房间正中的老式电视机雪花闪动，滋啦作响，映出她们两张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