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为了催婚，干脆把相亲安排在了飞机上。
下一秒，男嘉宾拖家带口地来到我面前。
上下打量后，用命令的口吻说:
我妈妈腰不好，你给她安排到头等舱吧。
1
哥，我是乘务员。
不是董事长。
虽然内心翻了一万遍白眼，但出于职业素养我还是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没有权利升舱。
男嘉宾他妈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你这孩子怎么没情商呀?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能提前孝顺我一下?
尽孝都能提前。
我用不用提前给您烧纸呀
见我沉默不语，旁边的同事替我解围: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确实不能免费给乘客升舱。
哎哟，多大点事。不能免费，那从你工资扣钱不就行了。
谁。
我的工资扣?
我强忍着怒气，内心忍不住唾骂。
这都什么奇葩。
此时，堵在舱门后面的乘客也开始怨声载道。
男嘉宾和他妈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起飞前，我再次收到老妈的信息:
乖宝，小伙子叫许肖，银行上班，是个潜力股。
他妈妈和你小姨是老年大学同班同学。
你们好好相处呀。
刚看完，就有人按了呼唤铃。
同事碰了碰我的胳膊。
真奇葩，那对母子非要拿韭菜盒子跟头等舱的乘客换座位。
2
我走到客舱，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韭菜盒子味道。
头等舱的王先生一脸愠怒地指责我们。
你，你们就是这样提供服务的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身为打工牛马的我，一边鞠躬一边道歉。
可许肖他妈不乐意了。
提着韭菜盒子就拎到王先生面前。
哎呦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我用这一包韭菜盒子换你一个破座位怎么了?我腰不好，你这个人知不知道尊老爱幼
说罢，就一屁股坐在王先生旁边，还使劲挤了挤他。
眼见两边就要打起来。
我急忙喊来了安全员。
安全员是个小帅哥，一米九的身高，严肃板正。
闹什么，我现在已经打开执法记录仪。如果再继续妨碍我们工作，等落地去和警察说吧。
许肖一听这话，立马将目光投向我。
小寒，我好歹也算你半个老公吧，你就让别人这么欺负你婆婆?
不是哥。
我们只是相亲，不是成亲，OK。
我故作害怕地往安全员身后缩了缩。
半个老公?这位先生，请你自重。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是在骚扰我吗?
许肖破防了。
我用得着骚扰你?你这种女人看着职业光鲜亮丽，每天飞来飞去，不顾家，谁知道背地里是不是正经人免费送我，我都不要
他越说越难听。
许肖他妈也在一旁帮衬着。
就是，我们肖肖那可是 985 名牌大学毕业的，现在在银行上班你说白了，就是服务员，你还高攀我们家了呢
我气得想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被安全员拦住了，他扬起拳头，就开始吓唬许肖。
你再嘴臭一句，试试?
恐吓完，他就准备呼叫地面警察。
许肖和他妈怂了。
立刻溜回了经济舱。
3
飞机开始推出后。
我们照例检查乘客的安全带。
走到许肖身后，我听到母子俩嘀嘀咕咕地说着:
这小贱人是漂亮，但不好拿捏呀。我听说她们这个行业乱得很。
妈，刚才咱们太着急了。你等会儿看我怎么治她
还是我儿子有本事
……
许肖故意拉下遮光板，等我提醒。
我说了三遍后，他才十分装逼地摘下眼罩，抬头露出傲慢的神情。
小寒。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但你也清楚男人在外面要有面子。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说完，他又拿出那袋没有送出去、刺鼻的韭菜盒子。
这是我妈昨晚做了一晚上的，送给你，当作见面礼。
不用了哈，刚看了一下，你们点的都是绿色飞行，意味本次航班我们将不再提供餐食。
什么意思?
我微微靠近他，用厌恶的语气说着:
意思就是，你没饭吃了，韭菜盒子留着给你妈吃吧
说完，我又起身，露出职业假笑离开。
身后传来许肖喘着大气愤怒的声音。
我装作听不见，帘子一拉，走了。
发餐食时。
客舱里满是鸡肉饭和烤面包的香气。
许肖和他妈就盯着我们的餐车移动，直到略过他们。
我说服务员为什么我没有饭呀
许肖他妈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大骂我们苛待老人，骗子公司，都是混蛋。
骂了几句后，实在没力气了。
就拿出韭菜盒子吃。
才吃了一口，就吐了。
许肖接过一闻，天气太热，早都发酸了……
顿时，整个客舱都弥漫着酸臭味。
什么素质呀自己点绿色飞行还怪人家乘务员
是呀，谁带这么重口味的东西上飞机，太自私了。
能不能把他们赶下飞机呀烦死了。
……
4
许肖他妈原本想大战整个客舱的旅客，可是看见大家纷纷举起手机。
她又害怕了。
悄悄坐回座位。
飞机飞到一半，许肖又按了呼唤铃。
小寒，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现在年薪十万，有房有车，虽然都在还贷款。结婚以后，你就辞掉工作在家相夫教子，我愿意每个月给你三千生活费。
我笑笑，故作夸张地说着。
三千这也太多了吧。
许肖一脸得意，没事，这点小钱，我还是给得起的。
我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嗯，所以您还是留着给别人。
也许是听出我的嘲讽之意。
他瞬间变了脸，你别不知好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空姐的，就是吃青春饭。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总之我吃什么饭，都不会吃你家的饭。我们不合适，相亲到此为止。
落地后，赶紧滚蛋。
许肖气的手指着我，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他妈看不下去，叉着腰说我是个小贱人，拜高踩低。
我看你就是想勾引头等舱的有钱人吧。
对呀，所以您儿子配吗?
周遭传来阵阵笑声。
许肖他妈挂不住脸，觉得又气又憋屈。
更为了报复我，平均一分钟按一次呼唤铃。
每次去了，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冷，要毛毯。
我渴了，我要喝水。
我腰疼，给我个靠枕。
太亮了，给我把灯全关了。
为了这份工作。
我忍了
后来，飞机开始下降时。
由于气压问题，出现一些颠簸。
我们也再三语音广播，提醒大家扣好安全带。
可偏偏许肖他妈在洗手间，颠簸时，更是在里面鬼吼鬼叫。
我站在门口，不停提示她。
抓好两侧的扶手，不要害怕。
她不听，只是不停地让我赶紧进去救她。
你们都是死人吗我要出了事，你们赔得起吗?哎哟我年纪大了，我心脏不好。
5
眼见里面声音越来越小，我也开始紧张起来。
虽说是一对奇葩。
可毕竟人命关天。
等稍微平缓后，我耐心地教她，拉开锁扣，就能开门。
可是她像聋了一样。
还是不停地咒骂，我要投诉你们服务员你们都是瞎子吗?看不见我在里面，还不赶紧救我出去
你们都没有爹娘是吧，不尊老爱幼都该下十层地狱哎哟吓死我了
等乘务长喊来许肖，他妈才愿意正常沟通。
我搞不懂呀，我好像又反锁上了，儿子，你快救救妈妈呀。
此时，许肖他妈已经被锁二十分钟了。
最后还是安全员使用暴力才打开。
打开的一瞬间，许肖他妈面目狰狞地扬起一瓶水泼了过来。
我反应快，侧身躲过。
许肖就惨了。
从头淋到脚。
儿子，你怎么不躲呀，我本来是想泼她的……
许肖细细闻了闻，自己身上散发着一股骚臭味。
妈，你这是什么呀
许肖他妈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妈妈不会冲水，这是从马桶里舀的……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
我机灵呀，立马告诉她，马桶里舀的尿。
许肖瞪大双眼，推开他妈就冲进卫生间去洗。
他妈恶狠狠地看着我。
你等着，我肯定投诉你，我还要曝光你们，虐待老人。
乘务长站在我身后，也是一脸无奈。
干我们这行，最忌讳投诉。
小则写检讨扣绩效。
大则停飞整改被辞退。
阿姨真抱歉，是我们乘务员的疏忽，在飞机颠簸期间，未注意到您正在使用洗手间。
乘务长面带微笑地致歉。
许肖他妈头仰起来，像只骄傲的老孔雀。
行了，赔我十万精神损失费，这事我们私了。
6
赔不了一点。
我双手一摊，算了，你还是去投诉我吧。
许肖他妈见我油盐不进，躺在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
哎哟，我老婆子刚才吓得心跳都快了，血压也高了，差点死了哟。
许肖整理好衣服出来后，就看见他妈躺在地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小寒我对你很忍耐了你还敢欺负我妈?
说着，他攥紧拳头就离我越来越近。
好在，安全员如一堵墙般挡在我面前，给足了我安全感。
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态度。
好好好，怪不得不愿意和我相亲呢，原来是有野男人了。你等着这事没完
许肖一手拉起地上的妈，就离开了。
此时，飞机已经开始下降。
马上就要着陆。
还在滑行阶段，就听见许肖他妈那大嗓门在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