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骷髅奇案完整版

明清骷髅奇案完整版

作者: 羲和

悬疑惊悚连载

小说《明清骷髅奇案完整版》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是“羲和”大大的倾心之小说以主人公南星菘蓝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精选内容:董府夜美艳歌伎化身红粉骷翌我入府审所有人口径一都说没看更离谱的验尸发尸骨是个男人1我叫郑玄是安阳县县七日前到安阳县地处偏远离都整个县只有五百户人天高皇帝县令便是这里的土皇百姓不知皇权威却是不敢不听县令我看那县令就是故意给少爷您下马威小厮菘蓝一边整理书架一边抱怨: 舅爷也真是白收了夫人的银才给您谋了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

2025-06-05 16:23:23
董府夜宴,美艳歌伎化身红粉骷髅。

翌日,我入府审问,所有人口径一致,都说没看到。

更离谱的是。

验尸发现,尸骨是个男人

1

我叫郑玄明,是安阳县县尉,七日前到任。

安阳县地处偏远,远离都城,整个县只有五百户人家。

天高皇帝远,县令便是这里的土皇帝,百姓不知皇权威严,却是不敢不听县令的。

我看那县令就是故意给少爷您下马威

小厮菘蓝一边整理书架一边抱怨: 舅爷也真是的,白收了夫人的银子,才给您谋了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还是这鸟不下蛋的安阳县您好歹是荥阳郑氏的子孙

我拿了热毛巾擦脸,听了菘蓝的话,微微一笑: 不过远房旁支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

菘蓝待要分辨,身边的丫鬟紫苏听了,接过我递来的毛巾,劈手就丢了过去: 好好干你的活儿谁让你乱嚼主子的舌根了

菘蓝抬手抓住毛巾,朝紫苏扮了个鬼脸,紫苏气得来打他,两人在屋子里上演起了全武行。我叹了口气,抄起桌上的折扇,出了屋门,往前院走去。

2

少爷,您起身了。

管家青木恭敬行礼,厨娘南星端来早饭放到桌上。

我吃着饭,问南星一些街上的见闻。

南星道: 奴婢今早去买菜,听小贩们说董府死人了。

哦?我放下筷子,抬头看南星,怎么回事?

南星回忆道: 说是昨天晚上董府宴请本地乡绅,席间死了一个歌伎。好像是、是直接化成了白骨。

本来董府严禁此事外传,不知怎么地还是漏了出来。

奴婢听了这话,就留了个心眼儿,先是打听了董府的地方去看了看,又去县衙门前转了一圈儿,正看到县令和县丞的轿子往外走,方向正是往董府去的。

岂有此理。青木满脸不悦,少爷您身为县尉,掌管一县治安,如今出了命案,县令竟然不派人知会您,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哎,正常正常。我拿帕子擦了擦嘴,站起身笑眯眯看他,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备轿,咱们去董府转转。

正好菘蓝跑过来,看到我的笑脸浑身立刻抖了抖,小声咕哝: 不知今日谁要倒霉了。

小子嘀咕什么呢,把我的工具拿上。

好嘞

3

董府是本地豪绅,祖上还出过宰相,家中代代有人在朝中做大官。

后不知何故举家迁至安阳,且十分低调,每月逢十五还大开粥厂,舍菜舍肉,每人发一吊钱,颇受百姓爱戴。

少爷,到了。菘蓝挑起轿帘。

我出了轿子,抬头看着高大的门楼和牌匾,微微眯起了眼。

县尉大人。

一年轻公子从里匆匆走了出来,在我面前一躬到地: 不知县尉大人光临,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我扫了眼他腰间的玉佩和手中折扇,笑道,初来乍到,不知公子贵姓高名?

年轻公子起身笑道: 劳大人垂问,在下董京墨,家父董皎。

原来是大公子,失敬。我笑盈盈道,听闻府上出了命案,县令和县丞二位大人已到,本官便不请自来,还请大公子见谅。

岂敢岂敢。董京墨忙道,大人何出此言,您掌一县治安,理该到场,请请

大公子请。

跟在董京墨身后穿过中庭,沿着游廊到了后宅,最后停在一处院落前。

我没有立时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往里张望。

门口站着不少差人,看到我来了,立刻抱拳行礼,有一个转身跑进院子禀报。

不多时,一白面官员走了出来。

哎呀,郑大人。县丞许青竹走到我面前站定,我一早便差人去县廨通知你,怎的这般时辰才到啊?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菘蓝听了脸上愤愤,便欲上前说话。

我往前一步将他挡住,笑意不减: 约莫是下官出来时和他错过了。下官初到安阳,人生地不熟的,走错了路,因而来晚,还请县丞大人莫怪。

是我疏忽了,回头就派一个熟悉地头的人去你府上。许青竹扶住我的胳膊,和我携手揽腕往里走,快随我来,县令大人等候多时了。

院子里早已设好了座椅,县令于白苏高居上首,衙役差人分列两旁,下垂首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看样子应是堇皎。

我: 参见县令大人。

于白苏年过四旬,精明干练,见人便笑,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他见我到了,满脸堆笑: 郑县尉刚到安阳便遇到大案,还要多多辛苦你了。

下官分内之事,怎敢称辛苦二字。我微微垂手,但凭大人差遣。

于白苏点点头,叹道: 正有一事为难,原本该由仵作验尸,只是他昨日吃醉了酒,跌下楼梯摔断了手,验不得尸,如今再从邻县调人最快也要三日,只怕耽误了时间,若是尸体有个好歹,找不到真凶,如何向董公交代?

董皎微微拱手,满面真诚道: 于大人一片拳拳爱民之心,让老朽感佩。您一向公正廉明,定然能还老朽一个清白。

我站在下面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两人这一来一往,唱念俱佳的表演。

菘蓝站在我身后,小声道: 这表演功夫都比得上咱们府里大夫人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觉得此等情景如此熟悉,果然和每次母亲去要月例的时候,大伯娘呼天抢地说没钱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大伯娘更胜一筹。

欣赏够了两人的表演之后,我才慢条斯理道: 下官身为县尉,掌管县内治安,如今出了命案,验尸自然也是下官分内事。菘蓝。

菘蓝走到一张桌子边上,取下身上褡裢,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材质的小包,放到桌上展开。这、这是?许青竹走过来,看到桌上各式验尸工具,不禁睁大眼睛: 荥阳郑氏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郑大人手下一小厮皆精通验尸一道。

我从褡裢里掏出一套白衣穿上,闻言笑道: 他哪里懂验尸之事,自然是下官来。敢问许大人,尸首现在何处?

许青竹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回头去看于白苏,对方点了点头,这才带我去旁边的一处厢房。

屋内光线昏暗,发出阵阵腐臭的味道,两支长条春凳上搭了一张床板,上面放着尸体,全身盖着白布。

菘蓝端进来一个铜盆放到床边,里面烧着苍术和皂角。

我拿出一个小白瓷坛,伸食指探进去搅了搅,沾上些许麻油抹在鼻子下。

菘蓝又递上一小块姜片,我接过含在嘴里,戴上手套,掀开白布。

我看到骸骨的瞬间,顿了顿。

大人?菘蓝见我停住,知道我定是发现了什么。

无事。我俯下身,靠近尸骨,说道,写。

菘蓝拿出笔墨,展开尸格,准备填写。

验。我仔细检查尸骨,全身骨白。

髑髅骨片,完好。牙二十,完好。

胸前骨三条,断裂,心骨一片,完好。

我轻轻翻动尸骨,看背部: 项与脊骨各十二节,完好。

左右肋骨,各十二条,长四短,完好,断裂……左右手腕、左右臁肕骨及捭骨完好。

尾蛆骨缀脊处凹,两边尖瓣、九窍处完好。

我一边说,菘蓝一边记,还拿细竹篾片将骨头串好,拿纸签一一标明骨名。

许青竹和另外一个差人面面相觑,眼中皆露惊异。

检验完毕,我直起身,从铜盆上迈了过去,走到门边摘下手套。

许青竹追了过来,问道: 郑大人可验出什么了?是否他杀,凶嫌可有眉目?

是否他杀还要再验,至于凶嫌尚无眉目,不过……我眼睛一转,看向他,我听说死的是个歌伎?

许青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道: 正是,死于昨晚宴席,许多宾客都看见了。

那就怪了。我吐出口中姜片,似笑非笑地看他,屋里的尸体是个男人。

4

男人?

于白苏的目光在我和许青竹间来回逡巡: 本县虽然并不通验尸一道,但是仅凭一副白骨就能验出男女,是否天方夜谭?

许青竹也忙道: 大人明鉴,下官也正是有此疑惑。

于白苏摆摆手让许青竹站到一旁,问我道: 郑县尉有何凭据说那尸骨是男子?昨日宴席可是有许多宾客亲眼看见歌伎化成白骨,除非有人在本县到前移花接木换了尸骨。

董皎闻言并未言语,而是微微侧头看了儿子一眼。

董京墨立刻道: 事发之后,在下命人封锁了宴客厅,客人们也是一一询问后,派人亲自送回去的。至于尸骨,是在下亲自带人看管,绝无更换之理。在下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董京墨已有举人身份,且朝中有做大官的叔父,于白苏等人在案件不明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得罪他。

大公子倒也不用拿人头担保。我往上一拱手,不如诸位先听听我的道理?

董京墨笑道: 正要请教郑大人,何以笃定那尸骨是男子的?

我伸手,菘蓝将尸格递上。

人体自有三百六十五节骨,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男子骨白,女子骨黑。我翻看着尸格,男子自顶及耳并脑后共片骨,女子六片。左右肋骨,男子各十二条,而女子各十四条。

我走到于白苏面前,将尸格呈上,继续道: 男子左右手腕及左右臁肕骨边,皆有捭骨,而女子无。

于白苏将尸格还给我,许青竹忙从我手上拿过细看,董京墨也走过来和他一起看。

我指着尸格上的字说道: 尾蛆骨形似猪腰,仰在骨节下。男子的缀脊处凹陷,两边有尖瓣,如棱角,周布九窍。而女子的缀脊处平直,周布六窍。

因此,下官断言。我拿回尸格交给菘蓝,屋内尸体乃是男子,而非女子。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咳,郑大人见解独到,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半晌,许青竹才勉强一笑: 本官在安阳七载,竟从未见过如此验尸,一时倒也无从验证真伪,哈哈,哈哈哈。

我微微一笑: 县令大人治下清明,人人路不拾遗,家家夜不闭户,这些年并未发生命案,县丞大人没见过验尸,也是理所当然。

被我这两句话不软不硬地刺了一下,于白苏和许青竹的脸色变来变去,但也不好发作,看起来忍得很辛苦。

董京墨佩服道: 从未想到验尸也有这许多学问,小人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佩服佩服。

我: 大公子言重了。只是,既然验出是男尸,那昨夜死在宴席上的歌伎尸体却又去了何处呢?

正是如此。董京墨面露难色,按理说我们时刻守在这里,任何动静都能察觉,不知是什么人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尸体。

菘蓝忍不住在我身后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装得跟没事人似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偷换的,这整个府里还不都听你的,谁敢说个不字?

我假装没听见,理解地点点头: 本官要询问昨夜在宴席上的众人,还请大公子准备一个房间,好方便问话。

董京墨愕然: 县尉大人您来前,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已经问过话了,您还要再问?

本县已经问过了。于白苏挥挥手,师爷走过来,将一沓纸递上,郑大人可带回县廨细看。

我看了两页,上面净记录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忙着上菜并未注意到歌伎的事情,或者是带着酒醉的某某公子去更衣,没看到歌伎死亡的场面。

十几页纸竟然没提到一个人看见案发情景,真是可笑。

将纸张递给菘蓝收起来,我拱手道: 安阳县年内无命案发生,正是由于县令大人治理有方,如今突然出了此等大案,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于大人官声不利,明年便是第九年……

县令三年一评,九年一转,明年正好是于白苏做安阳县令的第九年,能不能顺利升迁在此一举,如今出了命案,虽然可以运作,但是到底有风险。

于白苏沉默片刻,说道: 既如此,那就请董公子安排下,让郑县尉再问问府上诸人。

董皎脸色微沉,却也没当堂发作,只是推说年纪大了,昨夜又受了惊吓,要回房静养,便把事情丢给董京墨,带着下人离开了。

5

董京墨带我到了一个离刚才院落不远的一个小院子里,推开正房门道: 大人看这里如何?

我信步入内,见里面光线不错,且桌椅、笔墨都有,谢道: 甚好,还要烦请大公子将人带到这里,本官要挨个问话。

好,大人请稍候。

董京墨安排了两个小丫鬟伺候茶水点心,转身出了院子。

不多时,便带着几十个下人来了。

菘蓝熟悉我的办案方法,让这几十人按男女分成两队,站在门外等待问话,并且让衙役看着不准交头接耳。

我在屋里一个个单独问话。

经过一天一夜,这些下人经历两轮问话,应是早就被人警告过不要乱说话,回答的话如出一辙,都称没有见到那个歌伎如何变成白骨的,只是听到有人大喊,等发现的时候,地上就是一具骷髅骨了。

这不就是早串通好的了吗?菘蓝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皱眉道,这能问出什么来?

非也。我站起身,出了房门,指着矮墙外道,这旁边是有个湖?

是。董京墨道,家父爱莲,命人挖了这个湖养莲,如今开得正好,我陪大人去看看?

我摆摆手: 不过是有些乏累,我自去湖边转转,大公子若是不放心,派人跟着便是。

岂敢岂敢。董京墨吩咐两个丫鬟,茯苓、菖蒲,好好伺候着。

是。

二人朝董京墨福了福,跟在我身后出了院子。

6

我在湖边散步,看着湖里的莲花,问道: 这湖水是从外面引进来的?

茯苓回道: 是,是大少爷从城外玉京山上引来的泉水,另外还有一眼井水,专供老爷每日泡茶饮用。

哦?竟然是山泉水?我蹲下身,伸手在水里撩了撩,借着水面看到了后面不远处有人影一闪而过,还真是不放心啊,已经派了两个人盯着,还要再派人跟着,这董府里到底有什么不敢告人的秘密?

菘蓝显然也发现了有人跟着,四下看了看,指着前面道: 大人,前面有个凉亭,不如进去坐坐?

我顺势起身,捶了捶腿: 好,走了这半天,还真有些累了。

一行四人进了凉亭。

亭里有现成的桌椅,我撩袍坐了下来。

两个丫鬟打开食盒,拿出茶壶茶点,菘蓝站在亭外守着。

我咬了一口点心,丢回碟子里,不满道: 冷了。

茯苓哆嗦了一下,嗫嚅着不敢说话。

菖蒲忙把点心收回食盒,恭敬道: 大人息怒。

菘蓝听到声响,走进来斥道: 董府便是如此待客的?我们大人可是荥阳郑氏,还不重新换一份来?

菖蒲踌躇着没有立即离开,菘蓝又狠狠瞪了她一眼,茯苓赶忙朝她点头,这才拿着食盒退下。

7

你现在可以说了。

茯苓低头不语,菘蓝皱眉看她: 你不是有话要我家大人说,才用凉了的茶点支开菖蒲,怎么现在倒成锯嘴葫芦了?

茯苓双手不停搅着帕子,头垂得更低: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菘蓝大怒,就想上前理论。

我抬手制止: 菘蓝,你去亭外守候。

是……菘蓝拖长声音答话,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这个不是你方才趁我洗手的时候放到盆边的?我从袖中掏出手帕打开,里面是一朵粉红色小花,难道我看错了?

茯苓咬咬牙,还是不肯承认: 即便是奴婢错放的,一朵小小的花又能说明什么呢?

夹竹桃叶片似竹,花朵如桃,故得此名。苦寒有大毒,误食可致死。然,若使用得当可入药。我隔着手帕拿起夹竹桃,花叶有镇静、强心的作用,可治心悸、失眠。不知是什么事情会让你心悸和失眠呢?

大人明鉴茯苓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大人明察秋毫,怀夕姐姐有天大的冤屈,请大人为她伸冤

起来回话。我抬手让他起来,怀夕是谁?她有何冤屈,因何自己不来,反而是让你来?

茯苓站起身,抽抽噎噎道: 怀夕姐姐就是昨夜死的歌伎。

我心中打了个突,事情总算有点眉目了。

你仔细道来。我示意茯苓假意过来给我添茶,昨晚到底发生何事,你原原本本讲一遍。

茯苓端起茶壶,眼中满是恨意道: 昨夜,管家吩咐我们去洛神厅侍候……

8

据茯苓称,案发前半个月董京墨就着手准备宴会事宜。

怀夕和茯苓都被指派去宴会侍候,茯苓不过是丫鬟,最多就是上上菜、斟斟酒。

可是怀夕却不同,她不仅要在宴席上表演歌舞,若是被哪位乡绅看上了,还要陪宿。

怀夕姐姐命苦,岁就被买来唱歌,而且是签了卖身契,死也要死在府里了。茯苓泪水涟涟,不像我们这些签了活契的,过个三五年,家里可以赎回去。

原来是这样。我继续问道,那宴席上她怎么就会变成白骨呢?

茯苓对此也很困惑: 我当时就离她唱歌的台子不远,本来她在高处我能看清的。可是后来老爷命她下来到李乡绅面前唱,就背对着我。具体如何就没太看清,不过看到李乡绅旁边几个人去扯她衣袖……

原本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不知是谁说了句: 这个歌伎怎么总把手藏在袖子里,该不会是个六指吧?

不会吧?看看看看

对对拉起她的衣袖看个明白

这些腌臜东西,多喝了酒便要糟蹋人茯苓低声怒道,他们口里嚷着什么看手指,其实就是因为怀夕姐姐美貌,想要借此占她便宜。

我: 那他们扯开袖子看到了什么?

茯苓摇头: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我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而且我一个小丫鬟,是不能随意离席的。只后来听到那些人突然叫了起来,人群忽然就散开了,地上只有怀夕姐姐的衣服和一副白骨。

我: 那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怀夕?

茯苓点头: 没有,我在她房里和她经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人。

我: 那她在这之前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茯苓仔细回想,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我想了想,问道: 那她有没有见过什么人?脸生的,不是你们府里的。

不是我们府里的……茯苓忽然道,有个常给我们送胭脂水粉的婆子来过两三次,我碰见过一次,怀夕姐姐把她拉到后院角门那里不知说了什么,我问起来,她就是说自己偷偷绣了手帕,托那婆子帮她变卖好换些银钱。

我眼睛一亮,忙问道: 那你知道那婆子住在哪里吗?

茯苓: 知道。我随管家娘子出门采买东西的时候去过,她在一家叫醉花颜的胭脂铺帮忙,人人都叫她刘妈妈。

醉花颜……刘妈妈……我记住铺名,又对茯苓道,我会去那里探听消息。只是我今后若是有事找你,如何相见?

茯苓: 您可去后院角门那里找一个叫元胡的小厮,他是我表弟,值得信赖。

好。我往亭外看,就见菖蒲拎着食盒远远走来,茯苓姑娘,我一定将怀夕的事情查明,你且安心等候,若有什么事情也可去县廨找我,以此为凭,不会有人为难你。

我拆下扇子上的扇坠交给茯苓。

多谢大人。茯苓将扇坠仔细收好,又擦干了眼泪,退后站好。

菖蒲进了亭子,将食盒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茶点放好。我吃了两块,便起身往回走。

回到小院门口,见董京墨并两个差役站在门口正在说话。

见我回来,董京墨迎上来,说道: 县尉大人,松阳县那边差人来回话。

一个差役躬身道: 郑大人,我们县尉周大人收到了许县丞的公函,已带仵作赶来复验,派小的先来回话。

我点点头,但凡县内出现命案,仵作初验后,要请邻县进行复验,不得超过七十二时辰。

既然邻县要派人来,我便有借口留下来,还借此跟董京墨表示要询问昨夜参加宴会的董家人。这个……董京墨面露为难,男子倒是无所谓。只是家母同几位姨娘也参加了宴会,但只是略坐坐便走了,县尉大人也要问话?

我思索片刻,道: 女眷确实不便,不过不妨事。我有一婢女,常随我出外办差,可让她询问贵府女眷。

这……董京墨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也不好直接驳我,只得道,这个在下做不得主,要回去问问母亲。

我微笑道: 大公子请便。

董京墨拱手,带着仆人匆匆离去。

我让菘蓝带着两个差人去厢房休息,然后吩咐他回县廨将紫苏接来。

9

紫苏来得很快,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

她一进门就说道: 少爷,这家好有钱啊。

我笑问道: 何以见得?

这家不管丫鬟还是小厮都佩香囊。紫苏指指门口,刚才带我进来的应该是三等丫鬟,她身上那香囊做工精细,香味清幽,可不便宜。

我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对菘蓝道: 我以前说紫苏心细善观察,你总是不服,今日可服了?

菘蓝愣了下,随即抓了抓头发,咕哝道: 香囊而已,跟死人又没关系,发现不发现的有什么差别?

那可不一定哦。紫苏瞪了菘蓝一眼,倒了杯茶递给我,首先,死的是名女子,且死法离奇。来的路上你也说了,少爷验出来的是具男尸,那怀夕本人去了哪里?她之前是否也佩戴过香囊?那里面的香是否会致命?调配香料用的是什么原料?这些原料出自何处?经过什么人的手?这些人与怀夕是否有恩怨?或者是同这府里的主子、奴才有什么联系?这哪一样没有关系了?

紫苏说话又快又干脆,菘蓝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只得直愣愣地看着她,不自觉地点头称是。

我心中憋笑,拍了菘蓝的头一下: 还不快去告诉董京墨人来了,问问何时可以问话。

好嘞菘蓝忙不迭往外跑,到了门口又跑回来,特意嘱咐道,一会儿见了外人要叫大人,不要少爷少爷的,落了少爷的威风。

知道啦。紫苏白了他一眼,还用你教?

菘蓝这一去好半天才回来,并且跟来了一个丫鬟,看穿戴就是跟在女主人身边的大丫鬟。

见过县尉大人。丫鬟微微福身,不卑不亢道,奴婢半夏,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夫人昨夜受了惊吓,如今起不得身,不能问话。三位姨娘倒是安好,请大人自便。

说完,又一福身,转身就走。

紫苏皱眉: 董府不过白身,竟敢对县尉不敬,还真是朝里有人横着走。

我笑了笑: 董家势力在朝堂上盘根错节,董皎年轻时又曾于圣人有恩,虽不知为何后来搬到安阳,但是地方上到底不敢得罪。紫苏,那你就去问那几个姨娘的话吧,具体如何行事,你看着办就行。还有一个人,你多留意下。

我把茯苓的事给紫苏又说了一遍,还特意嘱咐她若是有机会,去怀夕和茯苓的住处查探一下。紫苏领命去了。

我和菘蓝就留在屋里等候松阳县来人进行复验。

这一等就到了黄昏,人没等到,却传来了坏消息。

10

松阳县的人被匪徒所袭?

县衙后堂里,于白苏捻着半白胡须眉头紧锁,我和许青竹站在两旁。

松阳县差人跪在地上回话,脸上沾满灰尘,胳膊上包着白布,还微微渗血: 是,周大人身中一箭,如今还在昏迷。仵作当场毙命,我们拼死护送周大人回了县城。

我微微皱眉,没想到安阳这边的事情刚找到一点线索,松阳那边就出了事,这也未免太过凑巧。

许青竹叹了口气,无奈道: 松阳靠近太屋山。六个山头皆有匪人占据,不时下山打家劫舍,县令卫大人是苦不堪言。没想到匪徒如此猖獗,竟然连县尉都敢射伤,真是无法无天

太屋山有六大匪寨,六个寨主是结义兄弟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也曾听说会去县城劫掠财物,只是在今日之前两日,匪徒刚刚来过一次,今天再来,未免太频繁。

于白苏和许青竹以为我初来安阳,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对这里有所了解,不止安阳县内,就连周邻府县的情况也略知一二,今日他们摆明了欺我无知,想糊弄过去,却是打错了算盘。

不过,我想要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究竟和董府白骨案是否有所牵连,索性将计就计,假装一无所知,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没想到松阳匪患如此猖獗我气愤道,虽是下县,按制还是会配备 500 县兵,难道就奈何不了匪患?

于白苏摇摇头: 你也说是下县,不说松阳,就说咱们安阳,只得 500 户,人口不足 2000,哪里能找到 500 县兵。松阳、景阳更不用说了,紧靠太屋,抢的抢杀的杀,县内最多千人,更是连 300 兵都无,如何抵御悍匪?

我义愤填膺道: 那刺史大人也不管?

司法参军杜仲道: 刺史大人也是鞭长莫及,今日管这里,就疏忽那里。明日管那里,就漏了这里。那些匪徒也是惯会打游击,来回逃窜,摸不清路数。

司兵参军辛夷也跟着帮腔,把所有错处全推给匪徒凶残,丝毫不提自己错处。

我心中冷笑,看来今日不管松阳县尉是不是因匪患受伤,这屎盆子是也要扣到山匪头上了,只是不知他们如此这般究竟用意为何,难不成只是为了不让邻县复验尸骨?

松阳离安阳最近,如今那边不能来人,从其他邻县再找就是,总不能每个县派人来都受伤而返吧?

如今我摸不着头脑,倒是不好发作,只假装愤怒,甩袖离开,临走前自然是要放狠话一定要把怀夕真正的尸身找到。

看着我愤然离开的背影,许青竹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觑着于白苏: 大人您看,他可是信了?

于白苏冷哼了声: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我已派人去荥阳打听清楚了,郑玄明不过郑氏弃子,郑家丢他过来自生自灭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许青竹长出了口气,那边可高枕无忧矣。

11

回到县廨,正好紫苏也回来了,她拿出记录跟我说了下午问询的事。

这三个姨娘个个都是人精,我问话就跟我打太极。紫苏指着纸上的字说道,虽然没问出怀夕的死因,倒是打听出了不少别的。

我翻看记录: 什么别的?

这个三姨娘,叫白薇的。她说怀夕是个狐狸精,曾经勾搭过大少爷董京墨。紫苏道,说她死了,多半是夫人的手笔。

我挑了挑眉: 你应该不只打听到这些吧,还有吗?

紫苏笑嘻嘻道: 还是少爷您了解我。我问话的时候就发现这三姨娘和二姨娘似乎是不对付,就这么稍稍挑拨了一下,二姨娘就跟我全说了,说是三姨娘曾经勾引过董京墨,没想到被怀夕撞破,从此三姨娘就恨上怀夕了。

菘蓝在一旁啧啧称奇: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许多故事。哎,不对啊。董府不是勒令不准外传乱说话的嘛,这两个姨娘怎么跟你说这么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紫苏神秘兮兮道,夫人不生养,二姨娘生了一儿一女,如今记名在夫人名下。本来二姨娘凭借子女身份高了起来,就看不起戏子出身的三姨娘,没事就找她麻烦。谁知,去年三姨娘竟然生了个儿子,董皎老来得子,视若珍宝,对这个小儿子溺爱非常。二姨娘就有了危机,生怕三姨娘的儿子以后抢了自己儿子的家产,因此两人关系愈发坏了起来。二姨娘如今正想办法怎么能把三姨娘置于死地呢。

菘蓝拍拍胸口: 这大宅门里果然是阴私不少,不过这也算秘辛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当然是茯苓告诉我的了,不仅如此。紫苏从百宝囊里掏出一张面具,做工精巧,眉眼分明,我已经做好了茯苓的面具,同她约定好了,两日后她随管家娘子出门采买,途中我们交换,我入董府。

紫苏在做我的丫鬟之前,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飞贼,不只轻功了得,还会一手高明的易容术,甚至还会缩骨功。

后来因为她被仇家所伤,被我所救,因缘际会,就做了我的丫鬟。

我知她本领高强,还是嘱咐道: 董府之事有些古怪,你要注意安全,如果十分凶险就撤出来,性命要紧。

我省得,少爷放心。紫苏拍拍百宝囊,肯定不耽误您的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也罢。我摇摇头,你自己便宜行事就行。

紫苏那边安排好,剩下的就是去醉红颜查访那位刘妈妈。

菘蓝听说是去胭脂铺子,就有点别别扭扭: 那都是小娘子去的,我和少爷两个大男人如何去得?

紫苏看看我,再看看菘蓝,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不是男人不就去得了?

菘蓝抖了抖,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做什么?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12

少爷,呜呜呜~~

嘤嘤嘤~~少爷

十字街头,一个身量纤纤、容颜俏丽的小丫鬟扯着一个高个男子的衣袖泪眼婆娑,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路过的百姓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我强忍着笑,低声安慰: 别哭了,只是去胭脂铺,很快就回去了,都是为了查案,你忍耐下,菘蓝。

没错,这个小丫鬟就是菘蓝易容的。

一来他年纪小,骨架也小,再经过紫苏巧手装扮,扮成小丫鬟毫不违和,甚至还有了两三分颜色。

为了更像女子,紫苏还给菘蓝吃了种药丸,服下后竟连声音都和女子一般无二。

菘蓝咬牙切齿: 紫苏肯定是故意整我,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要她好看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我哄着他,咱们先去查案,回头你想怎么给她好看就怎么给她好看

醉红颜是安阳县最大的胭脂水粉铺子,里面卖的东西不仅质量上乘,且样式繁多,每天来光顾的人络绎不绝,店里的员工也多达几十人。

我和菘蓝刚进门,就有一名年轻女子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想要买些什么?

眼睛十分自然地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又去看身后的菘蓝。

我把人拉到身前: 给她买胭脂,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都拿出来。

菘蓝忙道: 我们是刘妈妈介绍来的,说你铺子里有上好的胭脂

女子了然一笑,看我俩的眼神暧昧了起来,拉着菘蓝往后走。

我待要跟上,一个小厮拦住了去路,满面堆笑道: 后堂都是女子,公子进去怕是不便,不如先去厢房用些茶水。等小娘子选好了,公子再一同回去。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倒是没有办法反驳。

我假作担心道: 她从来没离开过本公子身边,现在一个人去,本公子很担心呐。

小厮咧嘴一笑: 公子放心,咱们这边每一位小娘子都有人相陪,她们经过正统训练,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那,好吧。我一步三回头地跟在小厮身后往厢房走去,做足一个多情公子的样子。

13

跟着小厮拐到了一个不小的院落,里面大大小小有十来间屋子。

小厮推开一扇房门,笑道: 公子请稍坐,茶水很快奉上。

我迈步走了进去,小厮从外面关了门。

这屋子是个连三间,中间是厅堂,左右一明一暗两间,挂着门帘。

我挑开左边的门帘,见里面竟然是间书房,桌椅、文房四宝样样不少,靠窗的地方还摆了架古琴,旁边小几上放着一个香炉,里面燃着香。

还挺雅致,我退出来走到右边房间。

挑开门帘,我愣了下,随即了然。

这里是间卧室,门边放着盆架、铜盆、香胰子、汗巾,地上放着一只银瓶,应该是盛水的。

对面是一张奢华的牙床,床上铺着锦被,两旁金钩挂着鲛绡帐。

床头桌上摆着一只美女耸肩瓶,里面插着鲜花。提鼻子闻了闻,室内散发着阵阵幽香。

我低头暗笑: 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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