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像是有无数根钢针从太阳穴狠狠扎进脑髓深处，再用力搅动。
王羽猛地睁开眼，吸入一口混杂着霉味和灰尘的空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每一声咳嗽都震得胸腔生疼，牵扯着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后又被人胡乱拼接上。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潮湿发黑的稻草上。
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残阳从一个高窄的小窗口挤进来，勉强照亮飞舞的尘糜。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混合着霉变、灰尘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这是哪？
他不是在电脑前熬夜打DNF，狂刷那把名为“阿波菲斯”的魔剑吗？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屏幕爆出的刺眼橙光，以及心脏骤然停止跳动般的窒息感。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双手撑地，掌心传来粗粝的触感。
低头看去，这是一双少年的手，略显苍白，指节分明，但手背上布满了几道细微的擦伤和淤青。
这不是他的手。
念头刚落，一股庞杂混乱、充满绝望和不甘的记忆洪流猛地冲进他的脑海，强行与他原有的记忆融合。
王羽。
天蓝城，王家。
一个旁系子弟。
武道为尊的世界。
武魂觉醒……翠灵雀，黄阶下品，公认的废武魂。
家族轻蔑，同龄人欺辱。
未婚妻……纳兰家……今日来访……退婚……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玻璃，尖锐地划过他的意识。
还有……嫣然。
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眼睛亮晶晶叫他“少爷”的小丫头。
她被……带走了？
被几个穿着白袍、气息可怕的人强行带走了！
他想冲上去，却被轻易推开，撞在墙上……“呃啊……”王羽抱住仿佛要炸开的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两种记忆的融合带来了巨大的负担，但属于原来那个“王羽”的绝望、屈辱和不甘，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他，变成了王羽。
或者说，一个叫陈皮的现代人的灵魂，占据了这具刚刚经历巨变、万念俱灰的少年身体。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穿着灰色家丁服、身材高瘦的青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嫌恶。
他捏着鼻子，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风。
“啧，还真醒了？
命有够硬的。”
家丁撇撇嘴，声音尖细，“醒了就别躺尸了，王浩长老让你赶紧滚去前厅。”
王羽抬起头，透过散乱的发丝看向来人。
记忆告诉他，这是长老王浩手下的一个仆役，名叫王三，平时没少跟着主子和那些嫡系子弟欺辱原身。
王三见王羽只是盯着自己，不动也不说话，心头火起，上前两步，一脚踢散旁边的稻草。
“聋了？
还是撞傻了？
听不懂人话？”
王三呵斥道，“前厅！
纳兰家的小姐还在等着呢，别磨磨蹭蹭的，耽误了长老和贵客的事，有你好看的！”
纳兰小姐……退婚……这些词语刺激着融合中的记忆。
原身那强烈的屈辱感和绝望再次涌上陈皮的心头，让他呼吸微微一窒。
王三见王羽依旧没反应，以为他吓傻了，或是还在摆那可怜兮兮的少爷架子，不由冷笑一声，俯下身，压低声音道：“怎么？
还当自己是个人物？
醒醒吧，一个觉醒废武魂的废物，王家养着你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纳兰家大小姐那是天上的人物，也是你这种癞蛤蟆能配得上的？
识相点，赶紧去把退婚书接了，别自找没趣……”他的话刻毒而尖锐。
陈皮，或者说现在的王羽，缓缓吸了一口气。
胸腔里的疼痛和大脑的混乱依旧存在，但一股冰冷的怒火，开始悄然取代最初的茫然和无措。
他继承了这具身体，也继承了这份屈辱和债务。
王三见王羽吸了口气，以为他要屈服，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伸出手就想像往常一样去推搡王羽的肩膀。
“赶紧起来……”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肩膀的瞬间——王羽猛地动了。
他原本瘫软的身体像是一张突然拉紧的弓，右手五指如钩，快准狠地向上探出，一把抓住了王三的手腕！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与他此刻虚弱状态完全不符的狠厉劲儿。
“你！”
王三吃了一惊，手腕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握力，捏得他骨头生疼。
他想挣脱，却发现那只看似无力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他。
王羽抬起头。
散乱黑发下，那双原本应该充满懦弱和绝望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寒，里面翻涌着一种他从未在这废物少爷身上见过的冰冷和戾气。
王三被这眼神盯得心里猛地一突，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这……这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王羽吗？
“你……你放手！”
王三色厉内荏地叫道，另一只手挥拳就打向王羽的面门。
王羽脑袋一偏，躲开这一拳。
同时抓住王三手腕的手猛地向下一拗！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柴房里格外刺耳。
“啊——！”
王三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整张脸瞬间扭曲，疼得冷汗首冒。
他的手腕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
王羽松开手，缓缓站起身。
他的身体还有些摇晃，但脊背却挺得笔首。
他俯视着捂着手腕惨嚎打滚的王三，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融合的记忆让他清楚这个仆役平日里的嘴脸，刚才那番恶语更是自找的。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身体的疼痛依旧，但一股奇异的力量感，似乎正从身体深处极其缓慢地渗透出来，支撑着他。
是因为灵魂融合？
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空细想。
王三的惨叫声引来了外面的人。
另一个家丁探头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吓得脸色发白，扭头就跑，大概是去报信了。
王羽没理会地上打滚的王三，也没管跑掉的家丁。
他拖着依旧疼痛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扇敞开的破旧木门。
门外是陌生的庭院景象。
他需要去前厅。
去面对那场注定羞辱的退婚。
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残酷。
他迈过门槛，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起眼，适应着光亮。
就在他脚步踏出柴房阴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刻。
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彻骨的悸动，突兀地在他灵魂深处震颤了一下。
仿佛某种沉睡万古的凶物，极其短暂地……睁开了 一丝眼缝。
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夹杂着毁灭的冲动，如丝如缕地缠绕上他的心神。
王羽的脚步顿了一顿。
那是什么？
幻觉？
还是……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奇异力量，眉头微微皱起。
没有答案。
只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前厅等待他的，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不再停留，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记忆中前厅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身后，柴房里的惨嚎声渐渐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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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旁系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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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轻蔑，同龄人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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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嫣然。
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眼睛亮晶晶叫他“少爷”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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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冲上去，却被轻易推开，撞在墙上……“呃啊……”王羽抱住仿佛要炸开的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两种记忆的融合带来了巨大的负担，但属于原来那个“王羽”的绝望、屈辱和不甘，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他，变成了王羽。
或者说，一个叫陈皮的现代人的灵魂，占据了这具刚刚经历巨变、万念俱灰的少年身体。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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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还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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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见王羽只是盯着自己，不动也不说话，心头火起，上前两步，一脚踢散旁边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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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撞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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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当自己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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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里的疼痛和大脑的混乱依旧存在，但一股冰冷的怒火，开始悄然取代最初的茫然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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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疼痛依旧，但一股奇异的力量感，似乎正从身体深处极其缓慢地渗透出来，支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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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空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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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某种沉睡万古的凶物，极其短暂地……睁开了 一丝眼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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