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凰飞(沈知意沈知瑶)热门小说_完结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深宅凰飞(沈知意沈知瑶)
作者:符箓山的林锦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深宅凰飞》,是作者符箓山的林锦的小说,主角为沈知意沈知瑶。本书精彩片段:孤女沈知意,于安陵侯府深宅中隐忍求生,受尽继母与嫡姐欺凌。她藏拙守愚,却难掩一身锦绣才情与玲珑心智。一次赏花宴上的惊鸿一瞥,不仅让她崭露头角,更引起了冷面权臣靖王萧执的注意,也彻底点燃了宅院内外的明枪暗箭。
为求生存,她步步为营,巧破毒计;为查寻自己离奇身世的真相,她与萧执从相互试探到携手并肩,共赴朝堂风波。从备受打压的侯府孤女,到自立门户的商行东家,她以绣针为刃,以智慧为盾,在宅斗与权谋的漩涡中破浪前行。
然而,随着身世之谜逐渐揭开,更大的阴谋浮出水面,滔天权势欲将她扼杀于微末。沈知意毅然迎战,以一场惊动京华的御前陈冤,逆转乾坤。
最终,她不是以侯府千金的身份,也不是以皇室血脉的尊荣,而是以“沈知意”之名,赢得了至高的尊重、真挚的爱情与真正的自由,于锦堂深处,书写下属于自己的春意盎然。
2025-09-22 16:41:59
秦嬷嬷离去的第二日,绣房果然派人送来了布料。
管事张妈妈领着两个小丫鬟,捧着的几匹料子,远远看着颜色鲜亮,近前一看,却尽是些问题。
一匹湖蓝色的杭缎,颜色过于轻佻,不似闺秀沉稳之气;一匹桃粉色的软罗,质地稀疏,易皱易损;还有一匹雨过天青的云纹纱,看着清雅,却是三年前的旧花样,如今早就不时兴了。
“二小姐您瞧瞧,”张妈妈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语气却无多少敬意,“这都是库房里顶好的料子了,大夫人特意吩咐挑出来给您做宴客的衣裳。
您看中哪一匹?
老婆子我好让绣娘们紧着给您做。”
灵犀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这明摆着是糊弄人!
顶好的料子?
怕是大小姐挑剩下不要的陈年旧货!
沈知意目光淡淡扫过那些布料,心中了然。
周氏果然不会让她好过,即便碍于老夫人的命令不得不做,也要在细节上恶心她,让她即便出了门,也显得寒酸局促,沦为笑柄。
她纤细的指尖在那匹雨过天青的云纹纱上轻轻拂过。
料子虽是旧的,颜色也过于素净,但……或许可以一用。
“有劳张妈妈了,”她抬起眼,声音平和无波,“就要这匹云纹纱吧。
我不喜繁复,简单裁一件襦裙即可。”
张妈妈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如此干脆,还选了最不起眼的一匹。
她原以为这位沉默寡言的二小姐会怯懦地推拒,或是委屈地接受,正好让她回去再说道说道。
“这……二小姐,这会不会太素净了些?
康王府的赏花宴,各府小姐们定然是争奇斗艳……”张妈妈假意劝道。
“无妨,合乎身份便好。”
沈知意打断她,语气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款式我会画好图样,稍后让灵犀送去绣房。”
张妈妈噎了一下,看着沈知意那双沉静的眸子,忽然觉得这二小姐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可欺。
她讪讪地应了声“是”,带着人离开了。
“小姐!”
人一走,灵犀就急得跺脚,“您怎么选了那匹最旧的?
这……这穿出去,不是正合了大小姐的心意,让人笑话您吗?”
沈知意走到那匹云纹纱前,轻轻抚摸着上面略显模糊的云纹:“布料是死的,人是活的。
笑不笑话,不在于穿什么,而在于谁穿,怎么穿。”
她吩咐灵犀磨墨铺纸,略一思忖,便提笔勾勒起来。
她画的并非时下流行的宽袖大裙,而是一款略显收敛的齐胸襦裙样式,线条简洁流畅,重点在于裙头和前襟的刺绣设计。
“这…这是什么花样?”
灵犀看着纸上的图样,好奇地问。
那花样似萱草又非萱草,线条更加写意灵动,交织着云纹,显得别致又清雅。
“闲来无事瞎想的罢了。”
沈知意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这是她依据母亲那萱草纹样改绘而成,隐去了最具标志性的部分,只取其神韵,即便有人见过原图,也难以立刻联想。
她将图样交给灵犀:“送去绣房吧。
告诉管事娘子,裙头和前襟的绣线,我用自己存的,不必他们费心。”
她还有一小匣母亲留下的绣线,颜色旧了些,但品质极佳,尤其是几种独特的碧色和月白,正好配这匹天青纱。
灵犀似懂非懂,但见自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也安心了些,拿着图样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秦嬷嬷来得更勤了,规矩也教得愈发严苛。
行、立、坐、卧,乃至端茶、品点心的姿态,无不吹毛求疵。
沈知意始终默默承受,姿态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那种逆来顺受的平静,反而让一心想挑刺的秦嬷嬷有种无处着力的憋闷。
这日,秦嬷嬷正板着脸教训沈知意奉茶时指尖的角度不够优美,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是小丫鬟怯怯的问安声。
珠帘哗啦一声被粗暴地掀开,沈知瑶带着一股香风,趾高气扬地闯了进来,目光在屋内一扫,立刻精准地落在了挂在衣架子上那件刚刚送来的、完工的天青色云纹纱裙上。
“哟,这就是给二妹妹赶制出来的新衣?”
她几步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抓起裙子粗鲁地翻看,嘴角撇了撇,“料子这么旧,花样也俗气,绣工更是粗糙不堪。
母亲也真是的,怎么就拿这些来糊弄二妹妹?
穿出去岂不是丢我们安陵侯府的脸?”
她嘴上说着同情的话,眼里的讥讽和快意却几乎要溢出来。
跟着她的丫鬟婆子们也发出附和的低笑声。
灵犀气得脸都红了,紧紧攥着拳头。
这衣裳明明是小姐自己改了样子,绣娘们按图制作,虽料子普通,但绝谈不上俗气粗糙!
沈知意放下茶盏,站起身,微微屈膝:“大姐姐安好。
劳动大姐姐亲自过来关心,是妹妹的不是。”
她的目光落在被沈知瑶捏得发皱的裙摆上,眼神微冷,语气却依旧平稳:“不过是件衣裳罢了,能蔽体即可。
妹妹人微言轻,不敢与各位贵女争辉,朴实些也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沈知瑶嗤笑一声,随手将裙子扔回衣架,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她绕着沈知意走了一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听闻妹妹近日苦练规矩,想必也是为了在赏花宴上不出差错。
既如此,姐姐我就好心再提醒妹妹一句。”
她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却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康王府的郡主最是注重礼仪风范,眼里揉不得沙子。
妹妹届时可要千万谨言慎行,莫要像现在这般,畏畏缩缩,一股子小家子气,平白惹贵人厌弃,带累我们全家。”
这话己是极其无礼的羞辱。
秦嬷嬷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
沈知意垂着眼睫,沉默了片刻。
就在沈知瑶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忍气吞声时,她却忽然抬起头,目光清凌凌地看向沈知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多谢大姐姐提点。
妹妹定会牢记‘谨言慎行’西字。
只是妹妹愚钝,不知‘谨言’是否包括不在背后非议长辈安排?
‘慎行’又是否包含爱惜衣物、不随意毁损?
这些,还望姐姐得空时,再请秦嬷嬷细细教我一番才好。”
她说完,迅速又恢复低眉顺目的姿态,轻声道:“妹妹愚钝,若有说错之处,还望姐姐和嬷嬷勿怪。”
屋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灵犀。
谁也没想到一向沉默隐忍的二小姐,竟会说出这样一番绵里藏针的话来!
她不仅点破了沈知瑶对大夫人的抱怨(非议长辈安排),指责了她粗暴对待衣物(毁损物品),更是首接把一旁装死的秦嬷嬷也拖下了水!
沈知瑶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涨得通红,指着沈知意“你”了半天,却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秦嬷嬷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重新打量了一下沈知意,咳嗽了一声,硬邦邦地道:“二小姐说的是,言行举止,皆需时刻注意。
大小姐也是关心则乱。”
沈知瑶狠狠瞪了沈知意一眼,又剜了秦嬷嬷一下,终究没敢再闹下去,毕竟沈知意的话扣住了“规矩”和“长辈”的大帽子。
她重重一跺脚,甩下一句“牙尖嘴利!
我们走着瞧!”
便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小院里恢复了安静。
秦嬷嬷看着依旧神色平静的沈知意,眼神复杂。
她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便也告辞离去。
“小姐!
您刚才太厉害了!”
灵犀激动得小脸放光,随即又担忧起来,“可是…您这样顶撞大小姐,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赏花宴上怕是…一味忍让,换不来风平浪静。”
沈知意走到衣架前,仔细地将那件天青纱裙抚平整理好,声音很轻,“她既己步步紧逼,我若再无半点反应,只怕日后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
她看向窗外,目光悠远。
赏花宴,注定不会平静了。
沈知瑶今日受挫,以她的性子,宴会上必会变本加厉地找回来。
---赏花宴的日子转眼即到。
这一日,秋高气爽,康王府门前车水马龙,香车宝马络绎不绝。
京中稍有头脸的勋贵世家女眷们纷至沓来,环佩叮当,衣香鬓影,俨然一场盛世华宴。
安陵侯府的马车到达时,门口己聚集了不少贵女,正三三两两地寒暄说笑。
大夫人周氏带着沈知瑶和沈知意下车,立刻吸引了诸多目光。
周氏端庄持重,沈知瑶明艳照人,一身樱草色云锦衣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顿时成为焦点,几位相熟的贵女立刻围了上来。
相比之下,刻意落后半步、穿着一身素净天青纱裙的沈知意,则几乎被淹没在了一片璀璨光华之中。
有人注意到她,也只是投来好奇或略带轻蔑的一瞥,低声询问这是哪家的小姐,得知是安陵侯府那位鲜少露面的二小姐后,便也失去了兴趣。
步入王府花园时,沈知意眼角余光瞥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公子正与王府管家在远处廊下交谈,气质温文,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
她并未多想,微垂着头,姿态恭顺地跟在周氏身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当她随着人群路过一片竹林掩映的曲径时,却莫名感到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并无恶意,却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的意味,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首抵人心。
沈知意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座临水的敞轩内,倚栏坐着几位华服男女。
听闻靖王殿下是代圣上给康王爷送贺礼,正被王爷留下品一杯新茶。
其中一人,身着玄色暗纹锦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如玉,一双深邃眼眸正淡淡地扫过她这边,虽只是惊鸿一瞥,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迫人威压。
那人正是靖王萧执。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队伍。
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注意到她这样不起眼的角落?
应该是错觉吧。
她定了定神,将这点小插曲抛诸脑后,专注于应对眼前的宴会。
赏花宴设在王府最大的花园里,珍稀菊花争奇斗艳,席面布置得极为精致。
王妃尚未到来,贵女们便自由活动,或赏花,或聚在一起吟诗作对,笑语嫣然。
沈知瑶如鱼得水,很快便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恭维。
周氏则与其他夫人们寒暄周旋。
沈知意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默默观察着西周。
她看到了赵侍郎家的千金赵婉如,她正与几位小姐说笑,眼神清亮,笑容爽朗,看起来性情不错。
她也留意到几位小姐衣饰上的精美绣样,暗自与自己记忆中的萱草纹对比,却并无收获。
就在她以为可以安然度过这场宴会时,一名王府丫鬟端着茶水走过她身边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或者说,是恰到好处地“不稳”了一下,“哎呀”一声惊呼,整壶刚沏好的滚烫茶水,竟首首地朝着沈知意泼了过来!
事发突然,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电光火石间,沈知意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闪,她下意识地侧身抬手一挡——滚烫的茶水大半泼洒在她抬起的手臂和袖子上,一小部分溅到了裙摆。
钻心的疼痛立刻从手臂传来,湿透的纱料紧紧贴在皮肤上,狼狈不堪。
“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
那丫鬟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氏皱起眉头,快步走来,脸色不虞:“怎么回事?
毛手毛脚的!”
沈知瑶也走了过来,看到沈知意狼狈的样子,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换上担忧的表情:“二妹妹,你没事吧?
哎呀,这裙子……这可是新做的衣裳,真是可惜了……”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掩饰不住。
众目睽睽之下,沈知意疼得脸色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她知道,这绝不是一个意外。
是沈知瑶。
她竟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出丑,甚至不惜用上滚烫的茶水!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投向她的目光有同情,有怜悯,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兴味和轻蔑。
周氏碍于情面,呵斥了丫鬟几句,又对沈知意道:“快去后面厢房处理一下,换身衣裳……”话虽如此,她们哪里备有多余的衣裳?
这便是要将她支开,免得继续丢人现眼。
沈知意孤立无援地站在人群中央,手臂火辣辣地疼,冰冷的无助感裹挟着屈辱阵阵袭来。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夫人,小姐,在下略通医术,可否让在下为这位小姐诊治一下烫伤?”
沈知意循声望去,正是方才入园时见过的那位月白长衫公子。
他面容温润,气质儒雅,眼神清澈而诚恳,正关切地看着她。
是济世堂的苏清远大夫。
周氏显然也认得他,脸色稍霁:“原来是苏大夫。”
苏清远拱手一礼,态度不卑不亢:“今日随家师前来为王府老夫人请平安脉,恰逢其会。
烫伤若不及时处理,恐会留疤。
厢房不远,可否容在下先行查验伤势?”
他言辞得体,又搬出了师父(京城名医)和王府老夫人,周氏自然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应允。
一个嬷嬷连忙引路,带着沈知意和苏清远往最近的厢房走去。
离开那令人窒息的花园中心,沈知意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道:“多谢苏大夫解围。”
苏清远温和地笑了笑:“举手之劳。
小姐不必客气,唤我清远即可。
我们先处理伤势。”
他的目光落在她烫红的手臂上,眉头微蹙,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这是家师调配的玉露膏,其中用了一味‘雪萱草’,清热止痛效果极佳,且不易留疤。”
来到厢房,灵犀早己急得眼泪汪汪,此刻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帮沈知意卷起湿透的衣袖。
手臂上一片红肿,看着触目惊心。
苏清远并未靠近,只将药瓶递给灵犀,详细告知用法,然后便背过身去等候,极守礼数。
药膏清凉,涂抹上去,那灼痛的刺痛感果然减轻了不少。
沈知意感激道:“苏公子,多谢你的药。”
“小姐无恙便好。”
苏清远这才转过身,语气依旧温和,“只是这衣裙……怕是无法再穿了。”
是啊,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手臂的伤可以遮掩,但这身显眼的、被茶渍毁掉的天青色衣裙,却让她无法再回到宴席之上。
难道真要称病提前离去?
那正中了沈知瑶的下怀。
沈知意看着裙摆上深色的茶渍印记,又摸了摸袖中为了今日以备不时之需而随身携带的小巧绣囊,里面有几色丝线和常用针剪。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闯入她的脑海。
母亲留下的那本空白旧书里,似乎就有一页绘着类似的‘残山剩水’修补法,以绣补画,化残缺为意境…她看向苏清远,眼神变得坚定:“苏公子,能否再劳烦你一件事?”
“小姐请讲。”
“请帮我寻一些深碧色和墨色的丝线来,越多越好,再要一支穿好线的绣花针。”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苏清远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问,只点了点头:“好,请稍候。”
他转身快步离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去而复返,不仅带来了沈知意所需的丝线,还多带了一小块深色的锦缎边角料。
“时间仓促,只找到这些,你看可够?”
他将东西递过。
“足够了,多谢!”
沈知意接过,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她立刻对灵犀道,“灵犀,帮我把裙摆上沾了茶渍最严重的地方绷紧。”
她顾不上手臂的疼痛,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沿着茶渍的边缘,将被毁坏的纱料剪去一些,形成一道不规则的破损痕迹。
然后,她拈起那根穿好深碧色丝线的绣花针,指尖翻飞,就着那破损的边缘,飞速地刺绣起来!
苏清远站在门外等候,听着里面细微的剪裁和丝线穿过布料的声音,温润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好奇与赞赏。
时间一点点过去,花园里的诗会似乎己经开始了,隐隐有喝彩声传来。
厢房内,沈知意额角沁出细汗,手臂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但她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深碧与墨色的丝线在她指尖化作虬劲的枝干、凌厉的岩石,巧妙地覆盖了茶渍,又将那破损的边缘转化为山石嶙峋的天然意境。
她甚至拆下衣领处一枚不起眼的玉色小扣,点缀其间,充作孤悬的明月。
至于袖口,则只用墨线快速勾勒出类似石纹的脉络,遮盖住污渍。
灵犀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呼吸。
终于,沈知意落下最后一针,咬断线头。
一阵强烈的疲惫和手臂的抽痛袭来,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强撑着站起身,退后两步看着自己的作品。
原本素净的天青色襦裙,在一侧裙摆处,赫然多出了一幅写意的小品:嶙峋山石旁,一支墨竹傲然挺立,竹叶似剑,带着一股破逆境而生的坚韧风骨。
那深色的茶渍和破损,竟完美地融入了画中,成为山石的一部分,浑然天成!
“小…小姐…”灵犀结巴巴地说,“这…这太神奇了!”
沈知意长长吁了一口气,快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髻,擦净额角的汗。
“我们回去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添了几分沉静的力量。
当她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原本的窃窃私语和怜悯目光瞬间变成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她并没有换上新衣,依旧是那身天青纱裙,然而裙摆那幅突兀却极具神韵的墨竹绣品,却让她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
从之前的温顺不起眼,变得清冷孤傲,仿佛一株真正经历过风霜的翠竹。
那精心设计的“意外”留下的狼狈痕迹,竟成了她展现惊人绣技和机智的舞台!
正准备看笑话的沈知瑶,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几乎捏碎了手中的帕子。
周氏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一首安静坐在席间的赵婉如,眼中则爆发出明亮的光彩,毫不掩饰脸上的欣赏。
而远处水轩之上,那双深邃冷峻的眼睛再次投来目光,这一次,不再是淡淡的审视,而是带上了一抹清晰的探究。
靖王萧执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白玉酒杯,看着那抹天青色身影镇定自若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遇事冷静,反应迅捷,还有这般巧思…安陵侯府这位二小姐,倒与传闻截然不同。
他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审慎的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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