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回到实验室，继续摆弄实验台上那十几个透明的培养皿。
在他身后的墙边，是三个巨大的定制恒温水箱，箱体外侧贴着蓝色保温膜，上面用白色马克笔标注着 “北极鳕鱼幼苗培育组 1-3”，水温显示器上的数字稳定在 - 1.5℃。
这是北极鳕鱼幼苗最适宜的生存温度。
水箱旁的实验台上，整齐排列着各种仪器：左侧是显微镜，镜筒下还压着一张画满标注的幼苗形态草图；中间是电子天平，托盘上放着刚称量好的浮游生物饲料；右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实时监测的幼苗活动数据。
苏楠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玻璃滴管，从其中一个培养皿里，轻轻吸起一只体长不足 1 厘米的北极鳕鱼幼苗。
他将幼苗放在载玻片上，滴上一滴生理盐水，然后迅速移到显微镜下。
眼睛贴近目镜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快速敲击着鱼苗的生长状态。
记录完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蓝色笔记本，用钢笔在上面补充绘制幼苗的形态图，线条细致到能看清鱼鳍上的纹路，页边空白处还标注着当天的水温、盐度数据。
他无意中抬起头，看向大厅里正在西处打量的贺星辞。
这个人到这里，到底是想找什么线索。
如果当年真的有什么没有被发现的线索，也许那些人的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保温壶里，倒出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起身向贺星辞走去。
此刻的贺星辞坐在研究所大厅的灰色长椅上，金属椅面透过厚重的冲锋裤传来一丝凉意，与掌心捧着的热水形成鲜明对比。
刚接的热水还冒着细密的白汽，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指尖的暖意顺着血管慢慢蔓延到西肢百骸，勉强驱散了一路的寒气。
大厅很宽敞，左侧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摩尔曼斯克海域地图，上面用红、蓝、绿三种颜色标注着不同的鱼类分布区域，红色区域旁写着“濒危物种保护区”；蓝色区域旁标注着“主要捕捞区”，密密麻麻的小点旁写着北极鳕鱼、黑线鳕的名字；绿色区域则是“科研观测区”，几条蜿蜒的虚线连接着不同的观测站点。
右侧的展示柜里，摆放着几具鱼类标本，从半米长的北极鳕鱼到巴掌大的毛鳞鱼，标签上详细记录着采集时间和地点。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苏楠的身影——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实验室里忙碌着，时而俯身观察培养皿，时而在电脑前敲击键盘，动作专注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白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块老旧的机械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铜色。
可贺星辞总觉得，苏楠刚才看到照片时的神色骤变，绝对知道一些当年发生的事。
方才他故意趁着苏楠瞄他的时候，拿出那张旧照片，苏楠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凝固，手指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实验记录本，指节泛白，虽然只是一瞬，却被贺星辞精准地捕捉到了。
那不是陌生人看到旧照片的好奇，更像是一种被触及隐秘的慌乱，只是苏楠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平淡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看见苏楠端着水杯走过来，他像被抓包的孩子似的，飞快收回视线，后背悄悄绷紧，指尖无意识地抠了抠外套上的雪渍。
为了掩饰刚才的小动作，他索性仰头盯着天花板，目光落在吊灯边缘积着的一层薄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假装自己只是在研究这老旧灯具的纹路。
首到一股辛辣又温热的气息钻进鼻腔，带着驱散寒气的暖意。
贺星辞低头时，视线先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指腹沾着一点银白色的鱼鳞，应该是刚才处理鳕鱼幼苗时蹭到的，接着才看到那杯冒着热气的茶。
杯子是研究所特有的深蓝色，杯身正中央印着北极鳕鱼的图案，鱼鳍的纹路用白色线条勾勒得格外清晰，连鱼尾摆动的弧度都透着细致。
贺星辞双手拢过去时，指尖刚碰到杯壁的温热，就不小心擦过苏楠的指腹。
对方的指尖带着实验室里恒温箱的凉意，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像冰面下流动的海水。
两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苏楠早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是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孩到底抱有什么样的目的？
贺星辞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些发烫，他甚至不敢抬头，只盯着杯身上的鳕鱼图案，连耳尖都悄悄漫上热意。
而苏楠的反应更快些，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像被低温冻得发红，又像藏着说不出的局促。
“先喝着暖身子。”
苏楠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刻意维持的平静，说完就转身往储物柜的方向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像是在避开什么。
贺星辞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苏楠走的方向根本不是放日常用品的柜子，而是最里面那个装着备用防寒物资的角落。
那里放着他平时值夜班时盖的羊毛毯，深蓝色的毯面边缘绣着小小的研究所徽章，是去年冬天同事们凑钱送他的。
苏楠蹲下身翻找时，耳尖的红色还没褪去，手指碰到羊毛毯的瞬间，又想起刚才指尖相触的温度，动作顿了顿，还是把那条最厚的抱了起来。
转身时，看到贺星辞正捧着杯子小口吹气，温热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苏楠把毛毯递过去时，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只低声说：“外面雪还没停，披着别着凉。”
贺星辞接过毛毯，指尖碰到毯面时，能感觉到里面细密的绒毛，还带着点苏楠身上淡淡的海水味。
他把毛毯搭在腿上，抬头时正好对上苏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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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极鳕鱼幼苗最适宜的生存温度。
水箱旁的实验台上，整齐排列着各种仪器：左侧是显微镜，镜筒下还压着一张画满标注的幼苗形态草图；中间是电子天平，托盘上放着刚称量好的浮游生物饲料；右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实时监测的幼苗活动数据。
苏楠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玻璃滴管，从其中一个培养皿里，轻轻吸起一只体长不足 1 厘米的北极鳕鱼幼苗。
他将幼苗放在载玻片上，滴上一滴生理盐水，然后迅速移到显微镜下。
眼睛贴近目镜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快速敲击着鱼苗的生长状态。
记录完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蓝色笔记本，用钢笔在上面补充绘制幼苗的形态图，线条细致到能看清鱼鳍上的纹路，页边空白处还标注着当天的水温、盐度数据。
他无意中抬起头，看向大厅里正在西处打量的贺星辞。
这个人到这里，到底是想找什么线索。
如果当年真的有什么没有被发现的线索，也许那些人的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保温壶里，倒出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起身向贺星辞走去。
此刻的贺星辞坐在研究所大厅的灰色长椅上，金属椅面透过厚重的冲锋裤传来一丝凉意，与掌心捧着的热水形成鲜明对比。
刚接的热水还冒着细密的白汽，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指尖的暖意顺着血管慢慢蔓延到西肢百骸，勉强驱散了一路的寒气。
大厅很宽敞，左侧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摩尔曼斯克海域地图，上面用红、蓝、绿三种颜色标注着不同的鱼类分布区域，红色区域旁写着“濒危物种保护区”；蓝色区域旁标注着“主要捕捞区”，密密麻麻的小点旁写着北极鳕鱼、黑线鳕的名字；绿色区域则是“科研观测区”，几条蜿蜒的虚线连接着不同的观测站点。
右侧的展示柜里，摆放着几具鱼类标本，从半米长的北极鳕鱼到巴掌大的毛鳞鱼，标签上详细记录着采集时间和地点。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苏楠的身影——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实验室里忙碌着，时而俯身观察培养皿，时而在电脑前敲击键盘，动作专注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白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块老旧的机械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铜色。
可贺星辞总觉得，苏楠刚才看到照片时的神色骤变，绝对知道一些当年发生的事。
方才他故意趁着苏楠瞄他的时候，拿出那张旧照片，苏楠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凝固，手指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实验记录本，指节泛白，虽然只是一瞬，却被贺星辞精准地捕捉到了。
那不是陌生人看到旧照片的好奇，更像是一种被触及隐秘的慌乱，只是苏楠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平淡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看见苏楠端着水杯走过来，他像被抓包的孩子似的，飞快收回视线，后背悄悄绷紧，指尖无意识地抠了抠外套上的雪渍。
为了掩饰刚才的小动作，他索性仰头盯着天花板，目光落在吊灯边缘积着的一层薄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假装自己只是在研究这老旧灯具的纹路。
首到一股辛辣又温热的气息钻进鼻腔，带着驱散寒气的暖意。
贺星辞低头时，视线先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指腹沾着一点银白色的鱼鳞，应该是刚才处理鳕鱼幼苗时蹭到的，接着才看到那杯冒着热气的茶。
杯子是研究所特有的深蓝色，杯身正中央印着北极鳕鱼的图案，鱼鳍的纹路用白色线条勾勒得格外清晰，连鱼尾摆动的弧度都透着细致。
贺星辞双手拢过去时，指尖刚碰到杯壁的温热，就不小心擦过苏楠的指腹。
对方的指尖带着实验室里恒温箱的凉意，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像冰面下流动的海水。
两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苏楠早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是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孩到底抱有什么样的目的？
贺星辞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些发烫，他甚至不敢抬头，只盯着杯身上的鳕鱼图案，连耳尖都悄悄漫上热意。
而苏楠的反应更快些，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像被低温冻得发红，又像藏着说不出的局促。
“先喝着暖身子。”
苏楠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刻意维持的平静，说完就转身往储物柜的方向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像是在避开什么。
贺星辞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苏楠走的方向根本不是放日常用品的柜子，而是最里面那个装着备用防寒物资的角落。
那里放着他平时值夜班时盖的羊毛毯，深蓝色的毯面边缘绣着小小的研究所徽章，是去年冬天同事们凑钱送他的。
苏楠蹲下身翻找时，耳尖的红色还没褪去，手指碰到羊毛毯的瞬间，又想起刚才指尖相触的温度，动作顿了顿，还是把那条最厚的抱了起来。
转身时，看到贺星辞正捧着杯子小口吹气，温热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苏楠把毛毯递过去时，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只低声说：“外面雪还没停，披着别着凉。”
贺星辞接过毛毯，指尖碰到毯面时，能感觉到里面细密的绒毛，还带着点苏楠身上淡淡的海水味。
他把毛毯搭在腿上，抬头时正好对上苏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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