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图书馆的古籍部在顶楼，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呻吟，像老人的叹息。
沈砚推开积灰的玻璃门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
他要找的是一本1943年出版的《北极探险手记》，作者是个名叫赫尔曼·舒尔茨的德国探险家。
图书馆的电脑系统显示这本书“己遗失”，但沈砚在爷爷的遗物里发现了一张借书单，上面的归还日期被划掉了，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中文：“三楼西窗，第七块砖后。”
沈砚的爷爷沈明远曾是这所图书馆的管理员，1998年在整理古籍时“意外”坠楼身亡。
警方结论是“失足”，但沈砚记得，那天早上出门前，爷爷特意把他叫到书房，指着书架上一排蒙尘的书说：“有些故事被写下来，不是为了流传，是为了提醒。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冰蛇’这两个字，一定要躲远点。”
“冰蛇”——这两个字就印在《北极探险手记》的扉页上。
沈砚在爷爷的日记里见过这个词，后面总是跟着奇怪的符号，和他现在手里那张借书单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三楼西窗的位置挂着厚重的窗帘，拉开时扬起一阵灰，呛得他首咳嗽。
墙是老式的青砖，第七块砖果然比周围的松动些，轻轻一抠就掉了下来，后面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里没有书，只有一叠泛黄的照片和半张地图。
照片上是一群穿着德军制服的人，站在一艘潜艇的甲板上，背景是茫茫冰原。
为首的军官戴着单片眼镜，嘴角有一道疤痕，和沈砚在爷爷相册里见过的一张合影上的男人，长得几乎一样。
那张合影是1950年拍的，爷爷站在一个陌生男人身边，两人都穿着中山装，背景是图书馆的大门。
爷爷在照片背面写着：“故人，舒尔茨，1950.3.12”。
沈砚的手指抚过照片上舒尔茨的脸，忽然注意到他胸前的勋章——不是德军的铁十字，而是一个蛇形的图案，蛇的眼睛是两颗红色的宝石，在黑白照片里显得格外诡异。
这图案和他颈后那个天生的胎记一模一样，像一条蜷缩的小蛇。
地图上画着巴伦支海的部分海域，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坐标，旁边标注着一行德文：“沉睡之地，不可唤醒。”
沈砚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个坐标和三天前新闻里报道的“挪威基因库失窃案”中，监控拍到的可疑船只最后消失的位置，几乎完全重合。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百叶窗被吹得“啪嗒”作响。
沈砚转身时，瞥见玻璃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就站在他身后。
他猛地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书架，书架上的书不知何时掉了一地，其中一本摊开的书上，印着顾深的照片——那位失踪的遗传学家，也是这次失窃案中丢失样本的主要研究者。
书的空白处有一行手写的字，笔迹和爷爷的一模一样：“他们在找钥匙，而钥匙在我们的血里。”
沈砚的颈后突然一阵刺痛，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他伸手去摸，摸到一片温热的液体，低头看时，指尖的血滴落在照片上顾深的脸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一个银色的金属箱，箱壁上刻着和他颈后胎记形状相同的蛇形图案，背景是一片漆黑的冰海，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碎冰，像散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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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蛇”——这两个字就印在《北极探险手记》的扉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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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图案和他颈后那个天生的胎记一模一样，像一条蜷缩的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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