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王朝的边境，黄昏总来得又早又沉。
林渊把最后一块马蹄铁敲平的时候，铁砧上还泛着橘红色的余温。
风从铁匠铺破旧的木窗缝里钻进来，带着远处沙砾的味道，也带了点不寻常的动静——是马蹄声，很密，很沉，不像是过往商队的散漫节奏。
“爹，你听。”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转头看向里屋。
林靖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个拆开的铜制小机关，指尖捏着细如发丝的弹簧。
他抬头的瞬间，林渊瞥见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凝重——这种眼神，他只在三年前边境蛮族来犯时见过一次。
“把炉子灭了，去里屋的地窖躲着。”
林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手里的机关零件被他飞快地装回原位，“别出声，等我叫你再出来。”
林渊没动。
他今年十六岁，跟着父亲在这“林记铁匠铺”过了十年，早知道父亲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别的铁匠只会打农具兵器，父亲却能拆了官府的巡逻傀儡，还能造出会自己走的小铜人。
“是官府的人？”
他问。
马蹄声己经到了铺子门口，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傀儡关节转动的声音。
林靖猛地站起来，把那个铜机关塞进林渊手里，又从脖子上解下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圆盘吊坠——那吊坠是林渊记事起父亲就戴着的，上面刻着看不懂的螺旋纹路，摸起来冰凉凉的，不像普通金属。
“拿着这个，记住两句话。”
林靖的手按在他肩上，力道重得让他有点疼，“第一，去不周山找墟界入口；第二，别信星轨盟约，那是谎言。”
“爹，到底怎么了？”
林渊攥紧吊坠，心跳得飞快。
铺子的木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刺眼的夕阳跟着闯进来，照亮了门口站着的一群人。
他们穿着黑色的制服，胸前绣着银灰色的傀儡齿轮标志，腰间别着短刀，手里还牵着两个木头做的傀儡——傀儡的关节处泛着冷光，眼睛是两颗红色的玻璃珠，正死死盯着屋里。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身高八尺，手臂上纹着和制服一样的齿轮图案，正是天枢皇城来的傀儡师小统领，赵虎。
上个月他还来铺子里订过十把弯刀，当时笑得一脸和善，现在却像换了个人。
“林靖，藏得挺深啊。”
赵虎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皇都那边发了通缉令，说你是‘墟界叛逃者’，还敢在边境开店？”
林靖把林渊往身后推了推，自己走到屋子中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断剑——剑刃只剩半截，却透着股冷冽的寒气。
“我儿子跟这事没关系，让他走。”
“走？”
赵虎嗤笑一声，抬手挥了挥，身后的傀儡突然动了。
它们迈着僵硬的步子朝林渊扑过来，木头手指尖削得尖尖的，像要把人戳穿。
林渊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铜机关，却被林靖一把拉开。
父亲的断剑猛地劈出去，明明只剩半截，却精准地砍在傀儡的关节处，“咔嗒”一声，傀儡的胳膊掉在了地上，红色的玻璃珠眼睛也暗了下去。
“想走？
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赵虎的脸沉了下来，从腰间抽出短刀，“兄弟们，抓活的！
林靖要留全尸，他儿子……要是反抗，首接砍了喂傀儡！”
剩下的几个傀儡师立刻围上来，手里的傀儡也重新启动，有的举着短矛，有的拿着锁链。
林靖的断剑舞得飞快，每一下都能打坏一个傀儡的关键部位，但傀儡师太多了，他的胳膊很快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剑刃滴在地上。
“渊儿！
跑！”
林靖突然大喝一声，猛地朝赵虎冲过去，断剑首刺对方胸口。
赵虎没想到他会拼命，慌忙后退，手里的短刀划破了林靖的肩膀。
林渊知道父亲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他咬着牙，转身冲向里屋的地窖口，手指因为攥紧吊坠而泛白。
就在他要掀开地窖盖子的时候，身后传来“噗嗤”一声——是刀刃入肉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赵虎的短刀插进了父亲的后背。
林靖的身体晃了晃，却没倒，他转头看向林渊，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快跑”，然后猛地推开赵虎，朝着铺子外冲去。
“追！
别让他跑了！”
赵虎捂着被撞疼的胸口，气急败坏地喊。
傀儡师们都跟着追了出去，铺子里只剩下林渊一个人，还有地上的血迹和断成两半的傀儡。
他跌坐在地窖口，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掉，手里还攥着父亲塞给他的那个铜机关——现在他才看清，机关里面夹着一张叠得整齐的字条。
他颤抖着展开字条，上面是父亲熟悉的字迹，只有一行：“不周山，墟界入口，找守劫人线索。”
外面突然传来傀儡师的怒骂声，还有马蹄远去的声音——看来父亲把他们引走了。
林渊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他得按父亲说的做，去不周山，找墟界入口，弄清楚到底什么是“墟界叛逃者”，什么是“星轨盟约的谎言”。
他把字条叠好塞进怀里，又握紧那个黑色圆盘吊坠，转身要往铺子后面的小路跑。
可刚跑两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在地上，手掌正好按在刚才父亲滴在地上的血迹上。
剧痛从手掌传来，他低头一看，掌心被地上的碎铁片划了道深口子，鲜血正往外冒。
而他攥在手里的黑色吊坠，刚好碰到了掌心的血。
就在血碰到吊坠的瞬间，吊坠突然炸开一道淡蓝色的光，像活过来似的缠上他的手腕。
林渊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不再是熟悉的铁匠铺，而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脚下是漂浮的黑色碎片，远处有一团团暗红色的光团在缓慢移动。
他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拉扯自己的意识，手腕上的吊坠越来越烫，像是要融进他的皮肤里。
“这是……哪里？”
他喃喃自语。
突然，一团暗红色的光团朝他飘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指尖刚碰到光团，光团就“砰”地炸开，化作一缕黑色的雾气钻进他的手臂。
紧接着，他的左手臂上浮现出一道细细的黑色纹路，像藤蔓一样缠着手腕，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是父亲，穿着黑色的劲装，站在一片和这里很像的灰蒙蒙空间里，手里拿着同样的黑色圆盘，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看不清轮廓的黑影。
画面消失得很快，林渊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在铁匠铺里，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手腕上的吊坠却不再发烫，只是那个黑色圆盘上的螺旋纹路，好像比刚才清晰了些。
而他左手臂上的黑色纹路，还在隐隐发光。
外面的天色己经完全黑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
林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父亲的字条和铜机关揣好，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吊坠——他现在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普通，父亲的秘密，还有三朝的阴谋，恐怕都和这所谓的“墟界”有关。
他没有去地窖，而是朝着铺子后面的小路跑去。
小路通向连绵的山脉，再往深处走，就是父亲说的不周山。
风更冷了，吹得他脸颊生疼，但他的脚步却很稳。
他知道，从父亲把吊坠塞给他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再也不是敲马蹄铁那么简单了。
他要找到父亲，要揭开所有的秘密，更要弄清楚，那个让父亲被冠上“叛逃者”罪名的墟界，到底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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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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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从手掌传来，他低头一看，掌心被地上的碎铁片划了道深口子，鲜血正往外冒。
而他攥在手里的黑色吊坠，刚好碰到了掌心的血。
就在血碰到吊坠的瞬间，吊坠突然炸开一道淡蓝色的光，像活过来似的缠上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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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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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团暗红色的光团朝他飘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指尖刚碰到光团，光团就“砰”地炸开，化作一缕黑色的雾气钻进他的手臂。
紧接着，他的左手臂上浮现出一道细细的黑色纹路，像藤蔓一样缠着手腕，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是父亲，穿着黑色的劲装，站在一片和这里很像的灰蒙蒙空间里，手里拿着同样的黑色圆盘，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看不清轮廓的黑影。
画面消失得很快，林渊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在铁匠铺里，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手腕上的吊坠却不再发烫，只是那个黑色圆盘上的螺旋纹路，好像比刚才清晰了些。
而他左手臂上的黑色纹路，还在隐隐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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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地窖，而是朝着铺子后面的小路跑去。
小路通向连绵的山脉，再往深处走，就是父亲说的不周山。
风更冷了，吹得他脸颊生疼，但他的脚步却很稳。
他知道，从父亲把吊坠塞给他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再也不是敲马蹄铁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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