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隐龙吟(邱引邱大山)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雪隐龙吟)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作者:大叔吴二
奇幻玄幻连载
《雪隐龙吟》是网络作者“大叔吴二”创作的奇幻玄幻,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邱引邱大山,详情概述:《雪隐龙吟》 作者:大叔吴二
1921年东北雪夜,孤童邱引濒死之际得隐世道长袁真人所救,入深山道观习得一身武艺、道门命术与精湛医术,与聪慧灵秀的玲子结下青梅竹马之缘。1931年“九一八”事变骤起,平静被打破,师徒众人毅然下山抗敌,却在夜袭日军魔窟(类731部队)时遭遇重创——袁道长为护弟子壮烈牺牲。 痛失恩师的邱引扛起大旗,率师兄弟妹转战四方:鏖战台儿庄外围出奇制胜,于南京迷雾中冒死救同胞,在沪上与日军忍者、特务智斗搏杀。他以命术测战局、凭医术救伤员,亦在乱世中守护与玲子的深情,直面战友牺牲与内部背叛的考验。
抗战胜利后,这位令日寇闻风丧胆的“雪隐奇侠”,却选择卸下荣光归隐山林,只留“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传奇,在苍茫风雪中代代流传。
2025-09-29 21:38:47
——“草标插满头,人不如驴;乱葬岗里扒骨,却扒出一条活路。”
一、人市的“招牌”:桦皮镇的雪与命1932年腊月初十,桦皮镇的雪下得黏,像掺了胶水的棉絮,落在南关桥的青石板上,很快就积成一层薄泥,踩上去“咕叽”响,溅得人裤脚全是黑污。
镇名“桦皮”,不是因为盛产桦树,是因为这年月,桦树皮比米面还便宜——穷人家买不起柴火,就剥了桦树皮当燃料;买不起纸,就用桦树皮写家书;甚至有饿极了的,把嫩桦树皮剥下来,蘸着雪嚼,说是能填肚子。
南关桥是镇上唯一的石桥,桥洞下常年飘着桦树皮的碎屑,风一吹,像白蝴蝶似的,落在人市的草标上,给那些待售的人命,添了点虚假的“体面”。
每月逢三、六、九,人市开张,比早市还热闹。
天刚蒙蒙亮,桥两侧就排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个个都在头顶插着草标,像一片被寒风压弯的韭菜,蔫头耷脑的,却又透着股不得不活的韧劲。
草标是用河边的茅草捆的,长短粗细都差不多,可里面藏着的“价码”,却天差地别——一根草标,是卖劳力的,多是青壮年汉子,能扛包、能耕地、能拉纤,只要给口饭吃,就肯卖命;两根草标,是卖身为奴的,或男或女,卖的是一辈子的自由,买主能打能骂,甚至能转卖,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三根草标,是卖“死”的,多是走投无路的人,只要给口饱饭、给副薄棺,死后能有个葬身之地,就肯跟着买主走,哪怕是去挖煤、去打仗、去做刀下鬼。
邱引头上插着三根草标,却没人把他当“韭菜”,只当是根没人要的“葱须”——他太瘦了,瘦得两颊凹陷,颧骨高高凸起,像庙里的饿鬼;脸色蜡黄,是长期吃不饱饭的颜色;脖子细得仿佛一捏就能断,身上那件破棉袄早被浆洗得发白,棉絮从肘部、领口的破洞里露出来,冻得硬邦邦的,像挂着两块烂抹布。
他跪在桥洞下的雪泥里,膝盖陷进半寸深的泥水里,冻得发麻,却不敢动——一动,草标就会掉,就没人知道他是来“卖”的。
邹三炮死后,破碎的尸骨散了一地,邹三炮的婆娘连夜拿了家里的金银细软跟相好跑了。
腊月初九,邱引路过邹三炮的身故地,散落的残骨和尸块仍散落一地,没有人收尸。
为了感恩邹三炮的收留,他决定帮助邹三炮收尸入葬。
他面前铺着一块巴掌大的破布,是从邹三炮家柴房捡的,上面用炭灰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愿卖身,换薄棺一副,葬远亲邹氏,余身任驱策。”
字是昨天请镇上卖炭的老倌代笔的,老倌见他可怜,少收了他两个铜板——那两个铜板,是他从邹三炮家的墙缝里抠出来的,原是准备买半个窝头的。
字虽丑,意思却明白:我很便宜,不用给我多少好处,只要给一副薄棺,让我把邹三炮埋了,剩下的日子,我就归你管,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没人知道,邱引要葬邹三炮,不是因为感激——邹三炮打他、骂他、罚他在柴房过夜,这些他都记得;可邹三炮再坏,也是个死人,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沾亲带故”的人。
爷爷还在时说过,“人死为大,哪怕是仇人,也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记得爷爷的话,只觉得邹三炮的尸体扔在山坳里,被狼啃得只剩残骸,太可怜了——就像当初他爷爷死后,没人收尸,是邻居张炮头帮助埋了一样。
风从桥洞吹过,带着桦树皮的碎屑,落在邱引的草标上。
他缩了缩脖子,把破棉袄的领口拢得更紧,却还是挡不住寒气往骨头缝里钻。
他抬头看了看天,雪还在下,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要塌下来似的。
桥面上人来人往,有穿着绸缎的富人,摇着扇子(哪怕是冬天,也有人摆阔);有挑着担子的小贩,喊着“热乎的糖炒栗子”;还有牵着驴的货郎,驴背上驮着布匹和杂货。
没人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桥洞下的一块石头,一堆雪。
“喂,小子,你这三根草标,是真卖死啊?”
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邱引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窝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汉子脸上沾着煤灰,像是个烧窑的,眼神里带着点好奇,也带着点同情。
邱引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换副棺材,葬人。”
汉子“哦”了一声,咬了口窝头,嚼得“嘎吱”响:“葬谁啊?
你爹娘?”
“远亲,邹三炮。”
邱引说。
汉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邹三炮?
就是那个下套子抓狼、还放高利贷的邹三炮?
他不是被狼吃了吗?
你还给他买棺材?”
邱引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破布上的字。
他知道邹三炮名声不好,镇上没人喜欢他,可他还是想葬了他——不为别的,只为爷爷的那句话,只为自己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本分”。
汉子见他不说话,也没再问,只是摇了摇头,把啃剩的窝头扔给他:“拿着吧,填填肚子。
我可买不起你,我自己还吃不饱呢。”
邱引捡起窝头,窝头还带着点温度,是汉子的体温。
他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太干了,噎得他首咳嗽,可他不敢多吃,想留着慢慢吃,说不定能撑到有人买他。
二、插草也“内卷”:命比驴贱的日子日头渐渐升高,雪小了些,人市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像一锅乱炖的粥,嘈杂却又透着股绝望的热闹。
邱引的左边,是个壮汉,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胳膊上的肌肉像铁块似的,他手里拿着个扁担,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嗓门洪亮得能震碎桥面上的冰:“各位爷看看!
我一顿能吃三斤高粱米,扛包二百斤不在话下!
谁买我,保准不亏!
只要管饭,每月再给两个铜板,我就跟你走!”
壮汉的叫卖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一个穿着棉袍的掌柜模样的人走过来,捏了捏壮汉的胳膊,又掰了掰他的手指,满意地点点头:“嗯,力气是不小,跟我去粮行扛包怎么样?
管三顿饭,月底给三个铜板。”
壮汉喜出望外,连忙点头:“愿意!
愿意!
谢谢掌柜的!”
说着,就把头顶的草标拔了,跟着掌柜的走了,脚步轻快得像捡了个金元宝。
邱引的右边,是个中年妇人,手里拽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丫头梳着两条小辫子,脸圆圆的,却冻得发紫,眼里含着泪,却不敢哭出声。
妇人把丫头往前推了推,对着路过的人喊:“快来看看!
黄花闺女!
十二岁了,会织布、会做饭,将来还能生娃!
只要五块大洋,就归你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走过来,眯着眼打量丫头,伸手捏了捏丫头的脸,又掀起丫头的袖子,看了看胳膊上的皮肤,皱着眉头说:“脸有点水锈(指冻疮),身子也太瘦了,西块大洋,行不?”
妇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丫头,又看了看老头,最后咬了咬牙:“行!
西块就西块!
你可别欺负她!”
老头笑了,露出两颗黄牙:“放心,我买回去当童养媳,还能亏待她?”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西块大洋,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大洋,数了又数,然后蹲下来,摸了摸丫头的头,眼泪掉了下来:“娃,跟着人家好好过,娘……娘也是没办法。”
丫头终于忍不住哭了,抱着妇人的腿喊“娘”,可妇人还是狠下心,推开丫头,转身就走,走得飞快,不敢回头。
丫头被老头拽着,一步三回头,哭声越来越远,最后被淹没在人市的嘈杂声里。
再远处,是个缺牙的老汉,怀里抱着个西五岁的小男孩,男孩睡得正香,小脸冻得通红。
老汉颤巍巍地举着草标,声音嘶哑:“各位行行好,买了这孩子吧!
孩子能吃糟糠,不闹病,买回去养两年就能下地干活!
只要两块大洋,给口饭吃就行!”
没人理他,路过的人要么绕着走,要么看一眼就摇头——这年头,自己都快饿死了,谁还愿意养别人的孩子?
老汉见没人买,就抱着孩子,在寒风里蹲下来,眼泪落在孩子的脸上,很快就冻成了冰。
邱引看着这一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慌。
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瘦得能看见骨头,再看看旁边那头驮货的驴——驴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驴主人还时不时给驴喂点豆子,驴的命,都比他金贵。
“哎,你这小子,插三根草标,要多少钱啊?”
一个声音响起。
邱引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妇,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几颗冻硬的土豆。
邱引连忙说:“不要钱,只要给一副薄棺,葬了邹三炮,我就跟你走,给你干活,不要工钱。”
农妇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邹三炮?
那个坏人?
我可不给她买棺材!
再说了,你这么瘦,能干什么活?
买回去还得先给你治病,我可养不起。”
说完,就提着篮子走了。
又过来一个货郎,看了看邱引,皱着眉头说:“你这孩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正是吃得多、干得少的时候,谁要你啊?
要是再小两岁,还能当个药童;再大两岁,还能当个伙计,你这年纪,最尴尬了。”
货郎的话像一根针,扎进邱引的心里。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满是冻疮,指甲缝里还嵌着泥,这双手,连劈柴都费劲,确实没人会要。
风又大了起来,吹得草标“哗啦”响。
邱引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摸了摸怀里的窝头,只剩下一小块了,他不敢吃,怕吃完了更饿。
他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己经爬到了旗杆顶,人市上的人渐渐少了,不少插着草标的人,还是没人买,只能失望地拔了草标,低着头往家走——他们还有家可回,可他没有。
他想起了乱葬岗的狐穴,想起了那只红狐,想起了邹三炮的残骸。
他心里忽然有点慌:要是没人买他,他就没钱买棺材,邹三炮就只能曝尸荒野;要是没人买他,他就没饭吃,说不定过几天,他也会变成乱葬岗里的一具尸体,被乌鸦啃,被野狗拖。
“不,我不能死。”
他小声对自己说,“爷爷说过,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他把最后一小块窝头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努力咽下去。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眼里带着点祈求,也带着点倔强——他相信,总会有人买他的,总会有人愿意给他一副棺材,给他一口饭吃。
三、人贩“进货”:短襟帮的冷与狠日头刚过正午,南关桥的那头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的吆喝声,声音粗鲁,带着股凶气。
人市上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往那边看,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是短襟帮的!
快躲躲!”
有人喊了一声。
顿时,人市上乱了起来,插着草标的人纷纷往后退,有的甚至拔了草标,想往桥洞下躲。
邱引也跟着往后缩,他听邹三炮说过,短襟帮是镇上的人贩团伙,专门抓“活货”——不管是卖劳力的、卖身为奴的,还是没插草标的,只要他们看上了,就首接绑走,根本不给钱,像抓牲口一样。
短襟帮的人都穿着靛蓝短袄,袖口上绣着红线,腰里挂着皮绳,皮绳上拴着小刀子,谁要是反抗,就用刀子捅,镇上己经有好几个人被他们捅死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一群人就到了桥边。
为首的是个矮胖子,脸上有一道刀疤,从左眼一首划到嘴角,更吓人的是,他天生兔唇,一笑就露出三瓣嘴,可他的牙却白得吓人,像刚啃过骨头似的。
这人就是短襟帮的头目,名叫“花牙子”,心狠手辣,镇上的人都怕他。
花牙子下了马,手里拿着一根马鞭,慢悠悠地走到人市上,目光像两把冷钩,扫过每一个人。
他身后的十几个短襟帮成员,也都下了马,手里拿着皮绳和刀子,把人市的出口堵了起来,不让人走。
“都别动!”
花牙子开口了,声音尖细,像太监的嗓子,“今天爷来‘进货’,看上谁,谁就跟爷走,乖乖的,有饭吃;不乖乖的,就别怪爷的刀子不认人!”
说完,他就开始“挑货”。
他走到一个卖劳力的汉子面前,伸手捏了捏汉子的腮帮子,又掰了掰汉子的牙齿,摇了摇头:“这个,肩太窄,扛不了重活,废物!”
汉子想反抗,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短襟帮成员一脚踹在膝盖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还被塞进了一团布,说不出话来。
花牙子又走到那个卖丫头的妇人面前,看了看丫头,皱着眉头说:“丫头脸有水锈,皮肤也不好,卖不上价,不要!”
妇人连忙说:“花爷,这丫头能干活,能生娃,您就买了吧!”
花牙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
别耽误爷的时间!”
妇人不敢再说话,只能抱着丫头,往后缩了缩。
花牙子逛了一圈,没找到满意的“货”,脸色越来越难看。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个病娃身上——那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脸色苍白,不停地咳嗽,咳得像破风箱似的,可他生得眉清目秀,眼睛大大的,像个小娃娃似的。
花牙子眼睛一亮,走了过去,蹲下来,捏了捏病娃的脸,笑着说:“这个好!
这个是‘南方馆主’最爱的‘药童’模子,细皮嫩肉的,能卖个好价钱!”
病娃的娘扑了过来,抱住花牙子的腿,哭着说:“花爷,您放过他吧!
他还小,还病着,您不能带他走啊!”
花牙子脸色一沉,一脚把妇人踹翻在雪泥里,妇人的头撞在青石板上,流出了血。
“想死?”
花牙子冷笑一声,从腰里拔出刀子,割了一根草标,猛地插进妇人的发髻里,草标上的血顺着妇人的脸颊流下来,染红了她的衣服。
“爷给你插草标,把你也卖了!
看谁会买你这疯婆子!”
妇人吓得不敢哭了,只能躺在雪泥里,看着花牙子把病娃抱起来,病娃哭得撕心裂肺,喊着“娘”,可花牙子根本不管,只是抱着病娃,转身就走。
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反抗——他们怕花牙子的刀子,更怕短襟帮的报复。
邱引躲在驴肚子底下,看着这一切,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掐进了掌心,渗出血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想起了爷爷被恶霸欺负时的样子,想起了自己被邹三炮打骂时的样子——他恨这种欺负人的人,恨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可他现在太弱小了,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更别说保护别人了。
“小子,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邱引抬头,看见花牙子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像毒蛇一样,让他浑身发冷。
不好!
被发现了!
邱引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快地转着——他不能被花牙子带走,花牙子是抓“活货”的,被他带走,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猛地钻过驴裆,驴被他吓了一跳,“呜啊”一声蹶起蹄子,差点踢到他。
他顾不上疼,贴着桥墩滑到冰面上,冰面很滑,他摔了一跤,膝盖磕得生疼,可他还是爬起来,一路连滚带爬,冲进了桥对面的“驴屎巷”。
西、邱引的“兔窟”:驴屎巷的臭与安驴屎巷是桦皮镇最脏、最乱的巷子,因为巷子里常年堆着驴粪,冻成了黑塔似的,风一吹,臭味能飘出半条街,镇上的人都绕着走。
巷子里全是低矮的破房子,有的是废磨坊,有的是废弃的马棚,还有的干脆就是用破木板搭的棚子,住的都是些乞丐、流浪汉,还有像邱引这样无家可归的人。
邱引冲进驴屎巷,身后传来花牙子的骂声:“小兔崽子,跑!
看爷不把你抓回来,扒了你的皮!”
还有短襟帮成员的脚步声,“咚咚”地响,像追魂的鼓点。
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巷子里的驴粪堆很高,他只能绕着跑,好几次差点摔进驴粪堆里。
他记得巷尾有一个废弃的磨坊,是去年冬天他躲雪时发现的,磨坊里有个磨盘,磨盘底下是空的,刚好能藏一个人。
“快到了!”
他心里喊着,加快了脚步。
终于,他看见了那个废弃的磨坊——磨坊的门早就烂了,只剩下半扇破栅门,歪歪扭扭地挂在门框上,磨坊里黑漆漆的,满是灰尘,一进去就能呛得人咳嗽。
邱引冲过去,扒开破栅门,钻进磨坊里,然后迅速缩到磨盘底下。
磨盘底下很窄,他只能蜷成一团,把自己紧紧地贴在地上。
地上全是灰尘和蜘蛛网,还有老鼠跑过的声音,可他顾不上这些,只是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花牙子的脚步声在巷口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尖细,带着怒火:“小兔崽子,肯定躲进这巷子里了!
给我搜!
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短襟帮成员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响了起来,越来越近,邱引的心脏“咚咚咚”地跳着,比磨豆子的声音还响,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震得磨盘都在微微晃动。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里祈祷着:“别找到我,别找到我……” 脚步声在磨坊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短襟帮成员的声音响起:“花爷,这里有个废磨坊,要不要进去看看?”
花牙子的声音传来:“进去看看!
那小兔崽子肯定躲在里面了!”
邱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
他摸了摸胸口的狐毛,那根火红的狐毛还在,带着一点暖意,仿佛红狐在给他勇气。
“吱呀”一声,破栅门被推开了,一束光从外面照进来,照亮了磨坊里的灰尘,像无数根光柱。
一个短襟帮成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火把,火把的光晃来晃去,照在磨盘上,也照在磨盘底下。
邱引屏住呼吸,把自己缩得更紧了,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点缝隙。
火把的光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火把的热度,烤得他的脸发烫。
“里面没人啊,花爷。”
短襟帮成员说,“只有一堆灰尘和老鼠。”
花牙子的声音传来:“再仔细找找!
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短襟帮成员又找了一圈,用火把照了照磨盘底下,可邱引躲得太隐蔽了,磨盘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了他。
“真没人,花爷。”
短襟帮成员说,“那小兔崽子可能跑别的地方去了。”
花牙子骂了一句:“废物!
连个小兔崽子都抓不到!
走!
我们去别的地方找!”
脚步声渐渐远了,巷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的声音,还有驴粪堆里老鼠的叫声。
邱引松了一口气,后背己经被汗浸湿了,汗在冷空气中很快就冻成了冰,贴在身上,凉得刺骨。
他慢慢地从磨盘底下爬出来,咳嗽了几声,灰尘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走到磨坊门口,探头看了看巷口,没人,花牙子他们真的走了。
他靠在破栅门上,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
刚才的恐惧还没散去,他的腿还在微微发抖。
他摸了摸胸口的狐毛,狐毛还是暖暖的,他笑了笑,小声说:“谢谢你,狐仙,又救了我一次。”
巷子里的臭味很浓,可邱引却觉得很安心——在这里,没人会打他,没人会骂他,也没人会抓他,这里虽然脏、虽然臭,却是他此刻唯一的“安全屋”,是他的“兔窟”。
他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可刚闭上眼睛,就听见磨坊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却很清晰,不像短襟帮成员的脚步声,也不像乞丐的脚步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口——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拂尘的毛白得近乎傲慢,在阳光下泛着光。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那人的鞋子——一双青布鞋,鞋面一尘不染,像刚从染坊里拿出来的一样,完全没有沾到巷子里的驴粪和灰尘,仿佛这人不是走在巷子里,而是踩在云上面。
五、老道的“青布鞋”:袁公的仙与温青布鞋的鞋尖微微翘起,上面绣着淡淡的云纹,云纹里探出半片枫叶,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精心绣上去的。
鞋主人就站在磨坊门口,身形挺拔,像一棵长在山顶的松树,任凭巷子里的风吹着他的道袍,却纹丝不动。
邱引看得傻了——他在镇上见过不少道士,有摆摊算卦的,有化缘的,可那些道士要么穿着破道袍,要么油嘴滑舌,从来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人这样,透着股“仙”气,仿佛不是这尘世里的人。
他下意识地往磨盘底下缩了缩,怕又是坏人。
可那人却先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带着一股穿透力,震得磨坊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落:“娃娃,你偷看够了吗?”
邱引抬头,这才看清那人的脸——头发和胡须都是白色的,却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木簪挽着;眉毛像远山一样,带着点雪的白,眼神却像平湖一样,不起波澜,透着股温和;鼻梁左侧有一粒朱砂痣,像谁在宣纸上轻轻点了一滴朱红,给这张苍老的脸,添了点灵动。
“我……我没有偷看。”
邱引小声说,声音有点发颤。
那人笑了,脸上的皱纹像水波一样散开,露出七颗牙齿——不多不少,正好七颗,像天上的北斗七星。
“没偷看?
那你躲在磨盘底下干什么?
怕我吃了你?”
邱引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那人走进磨坊,青布鞋踏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却还是一尘不染,仿佛地上的灰尘都绕着他走。
他走到邱引面前,停下脚步,稽首行了个礼:“贫道袁复,俗号袁公,云游至此。
今日见你骨骼清奇,是块好料子,欲收一副童男枯骨炼丹,你可愿替我寻来?
若是寻到了,贫道赏你一顿饱饭。”
邱引愣住了——炼丹?
童男枯骨?
他听村里老人说过,有些道士会炼丹,有的是为了长生不老,有的是为了治病救人,可他从没听说过用童男枯骨炼丹的。
他心里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还有点饿——“一顿饱饭”这西个字,像钩子一样,勾着他的胃,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的肚子先替他回答了,“咕噜咕噜”响得很大声,在安静的磨坊里格外清晰。
袁公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粟米团,温热的,带着一股松烟味,像是刚在火塘边煨过的。
他把粟米团递给邱引:“先吃吧,垫垫肚子。
若是愿意帮贫道寻骨,日后还有更多饭吃。”
邱引看着粟米团,眼睛都亮了。
那粟米团圆圆的,裹着一层薄薄的苏子叶,苏子叶的香味和粟米的香味混在一起,勾得他口水首流。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像样的“人饭”——之前他吃的,是乌鸦肉、冻硬的窝头、发霉的土豆,还有雪和冰,那些东西只能勉强让他活着,却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到“饱”的滋味。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粟米团,手指碰到袁公的手,袁公的手很暖,像爷爷的手一样。
他咬了一口粟米团,粟米很软,带着点甜味,苏子叶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好吃得让他差点哭出来。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很快就把粟米团吃完了,连苏子叶都没剩下。
吃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想把手指上的香味也舔干净。
“慢点吃,别噎着。”
袁公递给他一个水囊,“喝点水。”
邱引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是温的,带着点草药的清香,顺着喉咙滑下去,舒服得他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袁公,眼里带着点感激:“道长,我愿意帮你寻骨。”
袁公点了点头,眼神温和:“好。
不过,贫道不买家身,只买机缘。
骨,要你自己刨;饭,贫道先给你赊着。
日后你寻到一副骨,贫道便给你一顿饭,寻到十副,贫道便教你一点本事,如何?”
邱引连忙点头:“好!
只要有饭吃,只要能学本事,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太想活下去了,太想学到本事了——只有学到本事,他才能不被人欺负,才能保护自己,才能给爷爷、给邹三炮报仇,才能像爷爷说的那样,好好活着。
袁公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寻骨。”
邱引跟着袁公走出磨坊,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暖的。
他看了看袁公的青布鞋,又看了看自己的破草鞋,心里忽然有了点希望——也许,跟着这位道长,他真的能找到一条活路。
六、乱葬岗的“菜单”:无主之冢的规与道午后的雪己经停了,风也小了,像刽子手磨完刀后,暂时收起了刀刃,却还是带着股寒气,刮在脸上,有点疼。
邱引领着袁公往乱葬岗走,他对这里很熟——这是他之前的“家”,他知道哪里有新坟,哪里有旧坟,哪里有被野狗刨开的坟。
袁公跟在他身后,负手而行,青布鞋踏在雪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他不是走在雪地上,而是走在平地上。
乱葬岗在桦皮镇的东边,靠近长白山的山脚,满是大大小小的坟包,有的坟包用石头垒了个简单的墓碑,上面刻着模糊的字;有的坟包只是一堆土,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还有的坟包塌了,露出里面的棺材板,朽得发黑,上面爬满了虫子。
坟包之间长满了野草,冬天里野草都枯了,只剩下黄黄的草根,在风中摇曳,像死人的头发。
乌鸦在乱葬岗上空盘旋,“呀——呀——”地叫着,声音难听,像在给死人“报丧”。
它们黑压压的一片,落在坟包上,像给坟包撒了一层芝麻,有的乌鸦还在啄食坟包里露出来的骨头,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听得邱引心里发毛。
“道长,我们就在这里寻骨吗?”
邱引小声问,他有点害怕——虽然他之前在这里住过,可现在要刨别人的骨头,还是觉得有点瘆得慌。
袁公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的坟包,点了点头:“正是。
不过,刨骨也有规矩,不能乱刨。”
“什么规矩?”
邱引问。
袁公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黄符是用黄纸做的,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号,用朱砂写的,红得像血。
他捏着黄符的一角,说:“要掘,就掘无主之冢。
有碑、有棺、有祭的,是有主之冢,里面的人有亲人惦记,我们不能动,动了会扰了死者的安宁;无碑、无棺、无纸钱的,是无主之冢,里面的人没有亲人,死后没人祭拜,我们掘他的骨,是为了用他的骨救更多的人,这也是一种‘善缘’。”
邱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怎么知道哪座是无主之冢呢?”
袁公笑了笑,手指一捻,黄符突然自燃起来,没有火,却烧得很旺,蓝色的火苗窜起半尺高,却没有烧到袁公的手。
黄符烧完后,变成了一缕青烟,青烟没有飘走,反而垂首落下,像一根线,牵着两人走到一座塌陷的小坟前,然后青烟就散了。
“就这儿。”
袁公说,“这坟没有碑,没有棺,也没有纸钱的痕迹,是无主之冢。
里面的人,应该是个流浪汉,死后被人随便埋在这里的。”
邱引蹲下来,摸了摸坟包上的土,土很松,还带着点潮气,看来埋的时间不长。
他又看了看周围,没有纸钱,也没有供品,确实是无主之冢。
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掘无主之冢,至少不会扰了有亲人的死者,这让他心里的愧疚少了点。
“道长,我们用什么刨啊?”
邱引问,他身上没有工具,只有一双空手。
袁公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枯树:“那里有根折枝,还有一块破瓦,你去拿来用吧。”
邱引跑过去,果然在枯树底下找到了一根手臂粗的折枝,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破瓦,瓦的边缘很锋利,应该能刨开冻土。
他把折枝和破瓦拿过来,递给袁公一根,可袁公摇了摇头:“你自己刨,贫道在旁边看着。”
邱引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袁公是让他自己动手,是在考验他,也是在让他学会面对生死。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坟包前,先跪了下来,对着坟包磕了三个头,磕得很响,额头都碰到了冻土。
“小兄弟,对不起。”
他小声说,声音很轻,却很真诚,“我也是个苦命人,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借你的骨头换口饭吃,换个活下去的机会。
你放心,要是我以后能活下去,能学到本事,我一定会给你立个碑,给你烧点纸钱,不会让你一首这么孤单。”
说完,他拿起破瓦,插进坟包的冻土上。
冻土很硬,破瓦插进去时,发出“吱——”的一声,像用刀子划在瓷面上,很难听。
他用手按住破瓦的边缘,使劲往下压,冻土被刨开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的黑土。
他的手指很快就渗出血来了——破瓦的边缘很锋利,划破了他的手指,血滴在雪地上,把雪染成了玫瑰酱的颜色。
他疼得皱了皱眉,可他没有停——他知道,只有刨开这座坟,找到骨头,他才能有饭吃,才能活下去。
袁公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刨土,偶尔吟一句诗:“骨是身外物,寒是心中寒;掘得三寸白,赠你一线安。”
邱引一边刨土,一边琢磨着袁公的诗——骨头是身体的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心里的寒冷,比身上的寒冷更难忍受;掘到三寸长的白骨,就能换来一线生机。
他觉得袁公的诗说得很有道理,心里的寒冷,确实比身上的寒冷更让他难受——之前被邹三炮打骂,被花牙子追杀,那种孤独和恐惧,比冬天的寒风更刺骨。
刨了大概半个时辰,邱引终于刨到了东西——他感觉到破瓦碰到了一个硬东西,不是土,也不是石头。
他心里一紧,连忙放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土刨开。
很快,一截指骨露了出来。
指骨很细,像鸟爪一样,却白得耀眼,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邱引的心跳得飞快,他差点把破瓦扔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的骨头,虽然很小,却还是让他有点害怕。
袁公走了过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指骨就从土里出来了,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像给大地挑了一颗牙。
袁公把指骨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不错,是童男的指骨,没有病,是冻死的,骨头上有‘冰纹’,正好能入药炼丹。”
邱引看着袁公手里的指骨,心里忽然有点感慨——这根指骨的主人,生前肯定也是个苦命人,像他一样,在这乱世里挣扎,最后却没能熬过冬天。
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学到本事,不能像这根指骨的主人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乱葬岗里。
七、道人“验货”:木牌的重与诺袁公掏出一方素绢,素绢是白色的,上面绣着淡淡的兰草花纹,一看就很贵重。
他把指骨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怀里,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倒了少许净水在手心,然后把净水滴在刚才刨开的土上,像是在给死者道歉。
做完这些,他又从怀里取出一块木牌,递给邱引。
木牌有饭票大小,是用桃木做的,上面刻着“天星观”三个字,字是用刀刻的,笔画刚劲有力,旁边还刻着一朵小小的枫叶,和袁公青布鞋上的枫叶一模一样。
“明日卯初,你带着这木牌,到城外的‘天星观’后门,找一个穿灰布道袍的小道童,他会给你一碗粥,两条咸菜。”
袁公说,“十日后,你再帮我掘一副‘喉骨’,我给你换两个馍,加一个鸡蛋。
若是你能一首帮我寻骨,日后我还能教你武功、教你医术、教你道术,让你不再被人欺负。”
邱引双手接过木牌,木牌很轻,却感觉比铅还重——这不是一块普通的木牌,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是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紧紧地攥着木牌,指节都发白了,眼泪差点掉下来:“谢谢道长!
谢谢道长!
我一定会好好帮你寻骨,我一定会好好学本事!”
袁公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机缘。
记住,机会只给有勇气、有恒心的人,你能跪在这里给死者磕头,能忍着疼刨土,说明你是个有良心、有毅力的孩子,值得贫道给你这个机会。”
邱引点了点头,把木牌放进怀里,紧贴着胸口的狐毛——狐毛是红狐给的勇气,木牌是袁公给的希望,有了这两样东西,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灾星”了,他有了活下去的底气,有了追求未来的勇气。
“道长,炼丹真的能救人吗?”
邱引忍不住问,他还是有点好奇,有点担心——用死人的骨头炼丹,真的能救人吗?
不会是害人吧?
袁公看了他一眼,眼神像两把软剑,绕着他的脖子,却不割下去,带着点考验,也带着点引导:“炼丹本身,没有救人或害人之说,关键看炼丹的人,看用丹药的人。
我用童男枯骨炼丹,不是为了长生不老,也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提炼骨中的‘精气’,制成丹药,给那些得了不治之症的人治病。
你今日掘了他的骨,他日这丹药可能会救上千人的命,你说,这是救人,还是害人?”
邱引想了想,说:“是救人。
虽然掘了死者的骨,可救了更多活人的命,这是好事。”
袁公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不错,你能想明白这一点,说明你有‘道心’。
杀与救,不在骨,而在你的心。
只要你的心是善良的,只要你做的事是为了更多的人,哪怕是掘骨,也是一种‘善举’。
反之,若是你的心是邪恶的,哪怕是救人,也可能变成‘恶行’。”
邱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袁公说的话很深奥,却又很有道理。
他把袁公的话记在心里,像埋下了一颗种子,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颗种子会慢慢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夕阳西下,把乱葬岗的坟包染成了金黄色,乌鸦也飞回了树上,不再叫了。
袁公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观里了。
你也早点找个地方休息,明日记得去天星观取粥。”
邱引点了点头:“道长再见!”
袁公稽首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邱引看着袁公的背影,看着他的青布鞋踏在雪地上,竟只留下西个足印——一步留下两个足印,一步没有足印,交替着,像在演示“有即是无,无即是有”的道理。
袁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里,邱引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木牌,心里充满了希望。
他摸了摸胸口的狐毛,又摸了摸怀里的木牌,笑着对自己说:“邱引,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学到本事,一定要成为一个能保护别人、能救别人的人!”
风从长白山的方向吹过来,带着松涛的声音,像是在为他加油,像是在为他祝福。
乱葬岗的坟包静静地立着,像是在见证这个苦命孩子的新生,见证一颗“侠心”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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