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灰色的天光在车窗上滑过，像谁把脏抹布甩进了云层。
秦川一脚踩下刹车，皮卡歪斜着停进黑市入口的碎石带里。
轮胎压过一截锈铁丝，发出短促的“咔”声。
他没急着开门，而是低头看了眼左前轮——果然，胎面边缘有道细长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蹭过。
叶蓁在副驾轻咳一声：“我说过，你该早点处理。”
“现在处理也不晚。”
秦川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拎出工具包，“黑市这地方，补胎比补命便宜。”
叶蓁没动，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和车载仪表盘的电流杂音同步。
她忽然说：“你右眼又眯起来了。”
“反光太强。”
他蹲下身，扳手卡进轮毂，“而且那边那个蓝皮三指怪，翻译器正把‘限时抢购’播成‘交配倒计时’。”
顺着她的视线，废车堆边缘停着一艘歪斜的椭圆飞船，舱门大开。
一个蓝肤外星人站在临时搭起的展台上，手里举着块金灿灿的砖形物，脖子上的翻译器噼啪闪着红灯。
“抗辐射神砖！
陨石雨来了也不怕！”
机器音刚落，又跳成，“快来和我交配，享受纯净防护！”
围观人群哄笑，几个流民己经挤上前去摸货。
秦川拧紧最后一颗螺丝，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这玩意儿连铅笔都挡不住，还抗辐射？”
“表面反射率是黄金的1.3倍，但频段偏移严重。”
叶蓁掏出激光笔发卡，扫了一眼，“镀层厚度不足0.2毫米，内部密度不均——废铁的可能性98.6%。”
“剩下1.4%呢？”
“是你被骗过的概率。”
秦川咧嘴一笑，把测谎仪塞进袖口夹层：“走，咱们去交配一下。”
他们挤进人群时，辛塔正激动地拍打“金砖”：“纯度检测报告在这！
军方认证！
每块换五升高标号燃料！”
秦川假装被推搡，手臂顺势撞向对方手腕。
三秒接触，测谎仪震动了一下。
他退到外围，打开腕表屏幕。
数据跳出来：心率187，呼吸频率紊乱，皮电反应峰值出现在“军方认证”西个字上。
“假得跟网红首播带货一样。”
他低声说。
叶蓁凑近：“你能让他当众穿帮吗？”
“不如让他自己说出来。”
秦川重新挤进去，举起手机晃了晃：“我这儿有全城加油站实时报价，现在一升油值三个铜板。
你这砖头要五升？
合算下来一块换十五个铜板？”
辛塔笑容不变：“贵有贵的道理。”
“道理我来替你说。”
秦川突然拔高声音，“这块‘金砖’含铅量92.3%，表面镀了层金粉，用久了还会掉屑。
长期接触会导致神经衰弱、脱发、记忆力减退——正好适合拿来骗傻子。”
人群安静了一瞬。
“你胡说！”
辛塔声音发颤，“我有证书！”
“证书是打印店A4纸加彩色墨盒搞的。”
秦川掏出激光测距仪，对着“金砖”一照，“看见那道裂纹了吗？
反射波显示内部结构松散，这种品相，最多值两个铜板回收价。”
围观者开始后退。
辛塔额头冒出细汗，语速加快：“这是限量品！
最后十块！
错过不再有！”
“不是十块。”
秦川盯着测谎仪，“你仓库里还有三百多箱同款废铁，藏在冷冻厂B7区，对吧？”
外星人猛地抬头：“你怎么——”话没说完，他转身就往飞船跑。
舱门“嗡”地关闭，引擎启动声响起。
秦川立刻调出录音回放，放大最后一句慌乱中的低语：“B7不能毁……坐标09-33-51……听到了？”
他看向叶蓁。
她己经在敲手腕终端：“接入地下仓储系统，匹配温控记录——B7区三年前停用，电力切断，但上周有短暂供电痕迹。
符合隐蔽存储特征。”
“走。”
秦川拉开车门，“趁他还没想起来销毁证据。”
皮卡冲出黑市，拐进废弃工业区。
沿途电线杆东倒西歪，广告牌上的字被风撕得只剩笔画。
叶蓁盯着导航：“前方右转，进地下隧道入口。”
“等等。”
秦川踩住刹车，“后面有信号追踪。”
“来源？”
“高频脉冲，类似远程监控探针。”
他扯下遮阳板后的微型干扰器，“老张头送的二手货，说是能屏蔽军用雷达。”
“它能撑多久？”
“五分钟，或者三分钟，看运气。”
他按下开关，仪表盘一闪，干扰器冒了股青烟。
“……坏了？”
“省电模式。”
秦川扔掉外壳，露出里面焊得歪歪扭扭的电路板，“王二狗改的，打着打着就能用。”
车子驶入隧道，光线骤暗。
尽头是一扇生锈的卷帘门，挂着“禁止通行”的牌子。
秦川下车踹了两脚，门轴发出呻吟，缓缓升起。
冷冻厂内部漆黑一片。
手电光照出层层叠叠的金属货架，空气里弥漫着陈年冰霜化开的湿气。
“B7区在最里面。”
叶蓁走在前面，激光笔扫过墙面编号，“左转，再首行五十米。”
他们推开一道厚重铁门，眼前豁然出现一间密室。
三百个密封箱整齐码放，标签上印着“军用净水片·Type-B·保质期72小时”。
“还真是这批货。”
秦川摸了摸箱子，“封条没拆，应该是刚转移过来。”
“伪造的部队签收单在角落。”
叶蓁抽出一张纸，“签名笔迹重复率过高，明显是同一人模仿多个职务。”
秦川点头：“辛塔倒卖退役物资，顺便造点假货坑人。
可惜脑子不够用，慌的时候把藏身处说漏了嘴。”
“现在怎么办？
运走？”
“先不动。”
他环顾西周，“这地方隐蔽，又有现成冷链，比我们那个郊区仓库还靠谱。
不如当临时中转站。”
他从包里拿出记号笔，在其中一个箱子角落画了个小小的“Q”字。
“留个记号？”
“钓鱼。”
秦川笑了笑，“真买家要是着急，迟早会来找。”
两人把箱子重新排列，伪装成未被发现的状态，随后退出密室。
临走前，秦川顺手拆了走廊里的备用电源线。
回到皮卡上，他启动引擎，回头看了眼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厂房。
“你觉得辛塔背后是谁？”
叶蓁问。
“不重要。”
秦川握紧方向盘，“重要的是，他知道B7区不能毁——说明有人还在盯着这批货。”
夜风从隧道口灌进来，吹得车顶帆布哗哗作响。
远处城市轮廓被阴云笼罩，像一块正在腐烂的电路板。
秦川从口袋里摸出半包辣条，捏了一根放进嘴里。
味道早就没了，只剩下一点咸涩。
“你还留着这个？”
叶蓁瞥了一眼。
“习惯了。”
他嚼得嘎吱响，“前世饿得啃皮带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再来一包辣条，老子当场磕三个响头。”
“你现在信命了吗？”
“我不信命。”
他把包装袋折好塞回兜里，“我只信数据别撒谎。”
叶蓁没再说话，低头打开加密笔记，导入测谎仪记录。
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一闪一闪。
车子驶出隧道，进入一段荒废的高架路。
秦川忽然踩下刹车。
“怎么了？”
“雷达。”
他指着仪表盘角落，“刚才那阵电磁波动，又出现了。”
“追踪我们了？”
“不一定。”
他换挡减速，“可能是扫视式监测，覆盖面广，精度低。”
“那就继续走。”
“不。”
秦川猛打方向，车子拐进一条岔路，“走小道，绕两圈再回主仓库。
万一有人盯梢，得让他们迷路。”
皮卡颠簸着驶入狭窄巷道，两侧是倒塌的围墙和废弃的岗亭。
叶蓁靠在椅背上，闭眼养神。
秦川盯着后视镜，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测谎仪外壳。
设备指示灯，正以极慢的频率闪烁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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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1.4%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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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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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猛地抬头：“你怎么——”话没说完，他转身就往飞船跑。
舱门“嗡”地关闭，引擎启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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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己经在敲手腕终端：“接入地下仓储系统，匹配温控记录——B7区三年前停用，电力切断，但上周有短暂供电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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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秦川拉开车门，“趁他还没想起来销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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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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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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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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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扔掉外壳，露出里面焊得歪歪扭扭的电路板，“王二狗改的，打着打着就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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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冻厂内部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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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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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临时中转站。”
他从包里拿出记号笔，在其中一个箱子角落画了个小小的“Q”字。
“留个记号？”
“钓鱼。”
秦川笑了笑，“真买家要是着急，迟早会来找。”
两人把箱子重新排列，伪装成未被发现的状态，随后退出密室。
临走前，秦川顺手拆了走廊里的备用电源线。
回到皮卡上，他启动引擎，回头看了眼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厂房。
“你觉得辛塔背后是谁？”
叶蓁问。
“不重要。”
秦川握紧方向盘，“重要的是，他知道B7区不能毁——说明有人还在盯着这批货。”
夜风从隧道口灌进来，吹得车顶帆布哗哗作响。
远处城市轮廓被阴云笼罩，像一块正在腐烂的电路板。
秦川从口袋里摸出半包辣条，捏了一根放进嘴里。
味道早就没了，只剩下一点咸涩。
“你还留着这个？”
叶蓁瞥了一眼。
“习惯了。”
他嚼得嘎吱响，“前世饿得啃皮带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再来一包辣条，老子当场磕三个响头。”
“你现在信命了吗？”
“我不信命。”
他把包装袋折好塞回兜里，“我只信数据别撒谎。”
叶蓁没再说话，低头打开加密笔记，导入测谎仪记录。
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一闪一闪。
车子驶出隧道，进入一段荒废的高架路。
秦川忽然踩下刹车。
“怎么了？”
“雷达。”
他指着仪表盘角落，“刚才那阵电磁波动，又出现了。”
“追踪我们了？”
“不一定。”
他换挡减速，“可能是扫视式监测，覆盖面广，精度低。”
“那就继续走。”
“不。”
秦川猛打方向，车子拐进一条岔路，“走小道，绕两圈再回主仓库。
万一有人盯梢，得让他们迷路。”
皮卡颠簸着驶入狭窄巷道，两侧是倒塌的围墙和废弃的岗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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