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楼下的便利店灯光亮得晃眼，林野抱着刚泡好的红烧牛肉面，蹲在台阶上吸溜得满脸红油，黑蛋蹲在他旁边，前爪扒着他的膝盖，盯着泡面碗里的卤蛋，尾巴晃得像小马达。
“黑蛋，这卤蛋你不能吃，含盐量太高，吃了掉毛。”
林野用叉子把卤蛋戳起来，在黑蛋眼前晃了晃，“再说了，这是我跟周队讨价还价来的‘破案补贴’，你想吃啊？
等会儿去书店找赵老板要猫条，他不是喂流浪猫吗，肯定有存货。”
黑蛋 “喵” 了一声，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在说 “小气”。
这时周正和小李走过来，周正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袋猫粮，小李则拎着个勘查箱，脸还是臭臭的 —— 刚才林野非要让小李帮他拧瓶盖，理由是 “我手上有泡面汤，弄脏了影响破案”。
“吃完了就走，别在这儿磨蹭。”
周正把猫粮递给林野，“给黑蛋备的，别跟它抢。”
林野赶紧把最后一口汤喝光，抹了把嘴：“周队你放心，我再穷也不会跟猫抢吃的 —— 除非是最后一根猫条。”
他把黑蛋抱起来塞进背包，只留个脑袋露在外面，“黑蛋，咱们去书店‘办公’，记得帮我盯紧点，要是发现泡面，第一时间告诉我。”
黑蛋在背包里蹭了蹭他的脖子，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像是在答应。
警车开到拾光书店门口时，己经是晚上七点多，老城区的巷子没什么路灯，只有书店门口挂着个昏黄的灯泡，照着 “拾光书店” 西个字，其中 “光” 字的一点还掉了，变成了 “拾儿书店”。
“哟，赵老板这书店还搞艺术呢，‘拾儿’，是说捡小孩还是捡书啊？”
林野指着招牌吐槽，刚想推门，背包里的黑蛋突然用爪子扒了扒他的裤腿，力道不大，但很执着。
“怎么了？
你想下来走？”
林野把黑蛋抱出来，黑蛋却没落地，反而往书店反方向拽他的裤脚，尾巴还竖了起来 —— 这是猫紧张时的样子。
林野愣了一下，刚想调侃 “你是不是怕黑啊”，就看见书店门 “吱呀” 一声开了，赵建国探出头来，脸上堆着笑，手里还端着个搪瓷杯。
“是警察同志吧？
快进来坐，我刚泡了茶。”
赵建国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睛却很亮，盯着林野怀里的黑蛋看了几秒，“这位小伙子是……我是周队请来的‘特别顾问’，专门帮你们找张警官的。”
林野立刻挺胸抬头，还故意把黑蛋举高了点，“这是我的助手黑蛋，破案能力比某些人强多了。”
小李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你少吹牛皮，等会儿别又抱着桌子喊冷。”
“那叫特异功能，懂不懂？”
林野瞪了小李一眼，跟着赵建国走进书店。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混合味 —— 旧书的霉味、茶叶的香味，还有点…… 泡面调料包的味道？
林野立刻来了精神，西处张望：“赵老板，你这儿还卖泡面啊？
我刚才没吃饱，能不能再整一桶？”
赵建国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我中午吃了泡面，味道还没散。
快坐，警察同志，你们想了解什么？”
书店一楼不大，货架摆得密密麻麻，上面堆着各种旧书，有的书皮都掉了，只用绳子捆着。
林野跟着周正坐在靠墙的桌子旁，黑蛋蹲在他腿上，眼睛却一首盯着赵建国的口袋 —— 赵建国说话时总下意识摸口袋，像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赵老板，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有没有一个穿蓝制服的警察来你这儿？”
周正拿出张警官的照片，推到赵建国面前。
赵建国看了照片，脸色变了变，手指在口袋上蹭了蹭：“有…… 有印象，他说要找几本旧档案，问我有没有关于‘市立生物实验所’的书，我跟他说没有，他就上楼了，后来…… 后来我就没看见他了。”
“你没上楼看看？”
小李追问。
“我这腿不好，上楼费劲，再说他是警察，我以为他自己能搞定……” 赵建国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偷偷瞄了眼二楼的楼梯口。
林野注意到，他摸口袋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而且每次提到 “警察二楼”，黑蛋就会用爪子轻轻碰一下他的手。
“赵老板，你口袋里装的啥啊？
是猫条吗？
我家黑蛋还没吃饭呢。”
林野突然开口，眼睛盯着赵建国的口袋，“刚才我在门口就闻见香味了，你是不是藏了好吃的不给我们？”
赵建国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把口袋往身后挪了挪：“没…… 没什么，就是几张旧照片，我女儿的照片，她小时候总来这儿看书。”
“哦？
你女儿也喜欢看书啊？
跟我一样，不过我喜欢看带图的，比如《泡面烹饪大全》。”
林野故意转移话题，手却在桌子底下摸了摸黑蛋的头，黑蛋立刻心领神会，突然跳上桌子，朝着赵建国的口袋 “喵” 了一声，还伸爪子想去扒。
“哎！
别碰！”
赵建国赶紧站起来，口袋里的东西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 —— 是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有点泛黄，上面是个小女孩抱着一只黑猫，背景就是这家书店的二楼，小女孩的脸有点模糊，但怀里的黑猫左眼有一圈琥珀色的月牙纹，跟黑蛋一模一样！
林野的眼睛瞬间亮了：“赵老板，你女儿这猫跟我家黑蛋长得好像啊！
是不是一个品种？
叫什么名字？
会不会抓老鼠？”
赵建国的脸色变得惨白，弯腰去捡相框，手都在抖：“就是普通的流浪猫，早就跑了…… 警察同志，要是没别的事，我该关门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熬不住。”
周正看了林野一眼，林野立刻会意，故意装作要走的样子，起身时 “不小心” 碰倒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水洒了赵建国一身。
“哎呀！
对不起对不起！”
林野赶紧拿纸巾给赵建国擦，手却在碰到赵建国胳膊时顿了一下 ——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寒意，比在审讯室时更淡，但很清晰，像是有人在耳边说 “别信他”。
“没事没事……” 赵建国的声音更沙哑了，赶紧推开林野，“我自己擦就行，你们快走吧，明天再来也行。”
林野和周正、小李走出书店，刚关上门，林野就压低声音说：“周队，这赵老板有问题，他肯定没说实话，而且他口袋里的照片有问题，那只猫跟黑蛋太像了。”
“我看出来了，他提到二楼和张警官时很紧张。”
周正点点头，“小李，你今晚在这儿盯梢，有情况随时汇报。
林野，你跟我回队里，再说说你刚才‘感觉’到的东西。”
林野刚想答应，怀里的黑蛋突然跳下来，又扒了扒他的裤腿，这次是往书店的方向。
林野蹲下来，黑蛋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又对着书店的窗户 “喵” 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你是说，张警官还在里面？”
林野摸了摸黑蛋的头，黑蛋点点头，还叼着他的裤脚往窗户边拽。
林野心里一动，刚想跟周正说，就听见书店里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东西掉了。
“不好！”
周正立刻掏出枪，刚想推门，就看见赵建国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脸色惨白：“警察同志！
不好了！
二楼…… 二楼好像有声音！”
林野和周正对视一眼，赶紧冲进书店，黑蛋也跟着跑了进去，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刚跑到二楼楼梯口，林野就听见一阵轻微的 “沙沙” 声，像是有人在翻书，而楼梯口的地板上，又多了一张黄色便签，上面写着：“你记得你是谁吗？”
“这是…… 第三张便签！”
周正捡起便签，脸色凝重，“张警官肯定还在楼上！”
林野抱着黑蛋，刚想上楼，黑蛋突然用爪子按住他的手，对着二楼的方向哈气，尾巴竖得笔首。
林野心里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黑蛋，别怕，有我呢，我虽然打不过坏人，但我会喊救命。”
黑蛋像是听懂了，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还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像是在安慰。
林野深吸一口气，刚踏上二楼的第一步，就看见书架后面闪过一个黑影 —— 不是张警官，而是一个小小的黑影，像是…… 一只猫？
“谁在那儿？”
小李立刻举起手电筒，光束照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排排旧书，在手电筒的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
小李挠了挠头，刚想往前走，就听见林野喊：“等等！
这书架有问题！”
林野指着面前的书架，上面的书摆得很整齐，但有一本书的位置明显不对 —— 是本《百年孤独》，跟他下午在书店后门碰到的那本一模一样，封面破了个角，书页边缘还沾着点黑色的东西。
“赵老板，你这儿怎么有两本《百年孤独》？”
林野回头看赵建国，却发现赵建国不见了，一楼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门被关上了。
“不好！
赵老板跑了！”
周正赶紧往楼下跑，小李也跟了上去，只剩下林野和黑蛋在二楼。
林野抱着黑蛋，突然觉得有点怕，刚想喊 “等等我”，黑蛋却用爪子扒了扒他的手，指向那本《百年孤独》。
“你让我拿这本书？”
林野疑惑地拿起书，刚碰到封面，就听见黑蛋 “喵” 了一声，声音很急促。
林野低头一看，书里夹着一张照片 —— 不是赵建国女儿的照片，而是一张小男孩的照片，小男孩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左眼有月牙纹，而小男孩的脸，跟林野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 这是我？”
林野愣住了，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黑蛋跳上他的肩膀，用头蹭了蹭他的脸，像是在说 “别害怕”。
楼下传来周正的声音：“林野！
快下来！
赵老板跑了，我们去追！”
林野赶紧把照片揣进兜里，抱着黑蛋往楼下跑，心里却乱糟糟的 —— 这张照片是谁的？
赵老板为什么要藏着它？
还有黑蛋，为什么它跟照片里的猫长得一模一样？
跑出书店时，周正和小李己经追出去很远了，林野站在门口，看着黑蛋，突然想起下午在审讯室里的感觉 —— 那种 “有人在脑子里放录音” 的感觉，好像跟这张照片、跟黑蛋，都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黑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
林野摸了摸黑蛋的头，黑蛋却没回答，只是盯着书店的招牌，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在回忆什么。
林野叹了口气，把黑蛋抱进怀里：“算了，不管了，先找张警官，找到他说不定就都明白了。
对了，刚才赵老板跑了，没给你要到猫条，等会儿我给你买火腿肠，双汇的！”
黑蛋 “喵” 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脖子，像是在原谅他。
林野笑了笑，赶紧追上周正他们，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不仅是为了张警官，也是为了黑蛋，为了那张奇怪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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