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真没事吧？”
赵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跟了出来，脸上带着点真实的担忧。
我转过身，眼神己经恢复了清明，甚至带上了一丝他无法理解的锐利和沉重。
“没事。”
我摇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胖子，我想好了，我不找医院工作了。”
“啊？”
赵胖子懵了，“不找医院工作？
你他妈汉江大学医学院学了五年医，不去医院你去哪儿？
去药企卖药？
那多没劲！”
“不是卖药。”
我看向远处闪烁的霓虹，缓缓道，“我考公。
考老家那边的卫生系统，事业单位也行。”
“考公？”
赵胖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声音拔高八度，“进卫健委？
或者卫生院？
老王，你没发烧吧？
那地方清水衙门，工资低得吓人，而且论资排辈能熬死你！
哪有在医院有前途？
以后当个专家，飞刀走穴，多滋润！”
他无法理解。
在他以及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眼里，医院临床才是医学生的正统归宿，收入高，社会地位也高。
而卫生系统，尤其是基层，就是养老混日子的地方，没钱没权没前途。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十二年后一场瘟疫将席卷全球，医疗系统将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而体制内的力量、公共卫生网络的韧性，才是抵御风暴的关键？
难道要告诉他，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甚至是为了拯救无数包括他在内的生命？
没人会信。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
“人各有志吧。”
我淡淡地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接着喝。”
散伙饭散场时，己经是后半夜。
一群醉醺醺的年轻人互相搀扶着，在马路上唱着《同桌的你》，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把毕业帽扔向天空，帽檐划过夜空，落进路边的草丛里 ——那是青春，热烈又莽撞，还没被生活磋磨出棱角。
我没再喝酒，清醒地走在人群里，像个提前翻完剧本的观众，看着身边还在嬉笑的同伴。
赵胖子勾着我的脖子，湿性大发：“尽情地饮干这杯毕业之酒吧!它是生活的甘露!它将给未来注进胜利，它将长留在我们的唇间舌上，留下无尽的回味。”
胖子还絮絮叨叨说他以后要去省医院规培，让我到时候去找他喝酒，他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我打了一拳在他的胸口：“你哭啥，我还没死。”
胖子强忍着伤心说：“我没哭，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我安慰道“离别不代表永久的分隔，离别只是一种追求的起点。
在夕阳落下的地方，我们挥手说再会;在朝阳升起的平线，我们会再次惊喜的重聚!以后常联系。”
班长塞给我一张写满联系方式的纸，说散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同窗数载凝的无数美好瞬间，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之中；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女学委，都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相知是天意，相识是人意，相加便是友谊，有情便有意，我们能聚在一起，因为心有灵犀。”
我一一应着，把那张纸叠好放进兜里。
晚风里还飘着烤串的香味，可我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们不知道，未来十二年里，有人会因为一场突发的流感失去亲人，有人会在医疗改革里丢了工作，还有人，会永远停在 2022 年的那个冬天。
而我，能改变多少？
回到租住的临毕业小屋，我无视了室友们的继续狂欢提议，反锁了自己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卧室。
坐在吱呀作响的书桌前，我打开台灯，拿出纸笔。
首先，是记忆。
我必须趁现在记忆无比清晰，把未来十二年关于医疗领域、官场动态以及重大社会事件的关键信息记录下来。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2009-2010：H1N1甲流疫情后续影响及政策调整……2011年左右：新农合政策在基层推行中的漏洞与腐败高发点……2012-2013：……县卫生局某副局长因药品回扣落马……2014年：……国家层面出台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2015年：……某品牌疫苗事件……2016年左右：……全面二孩政策放开，妇幼保健压力增大……2017年：……分级诊疗试点推行……2018年：国家卫健委组建……2019年底：武汉出现不明原因肺炎……（重点中的重点！
）2020年1月：……新冠疫情全面爆发……封城……（关键时间节点、扩散规律、初期失误……）2020-2022：……疫情防控政策演变、重要物资清单、病毒变异关键点、重大舆情事件……我疯狂地书写着，时而停顿凝思，时而下笔如飞。
这些信息碎片，在当下看来或许只是不起眼的新闻旧闻，但在我手中，将是未来每一步决策最强大的依仗，是刺破迷雾的灯塔，也是悬在敌人头上的利剑。
写着写着，关于老家清河县未来十多年的人事变迁、政策倾斜，甚至一些本地发生的与医疗相关的突发事件、事故隐患，也纷纷从记忆深处浮现，被我一一记录。
首到手腕酸麻，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我才停下笔。
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十几页纸，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我需要了解今年的公务员和事业单位招考信息。
目标明确：清河县及其下辖乡镇的卫生系统岗位！
越是偏远，竞争越小，对我而言越是机会！
家庭……也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难关。
果然，几天后，当我拖着行李回到位于清河县农村的家里，刚说出我的决定，风暴立刻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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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赵胖子懵了，“不找医院工作？
你他妈汉江大学医学院学了五年医，不去医院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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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没劲！”
“不是卖药。”
我看向远处闪烁的霓虹，缓缓道，“我考公。
考老家那边的卫生系统，事业单位也行。”
“考公？”
赵胖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声音拔高八度，“进卫健委？
或者卫生院？
老王，你没发烧吧？
那地方清水衙门，工资低得吓人，而且论资排辈能熬死你！
哪有在医院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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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理解。
在他以及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眼里，医院临床才是医学生的正统归宿，收入高，社会地位也高。
而卫生系统，尤其是基层，就是养老混日子的地方，没钱没权没前途。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十二年后一场瘟疫将席卷全球，医疗系统将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而体制内的力量、公共卫生网络的韧性，才是抵御风暴的关键？
难道要告诉他，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甚至是为了拯救无数包括他在内的生命？
没人会信。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
“人各有志吧。”
我淡淡地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接着喝。”
散伙饭散场时，己经是后半夜。
一群醉醺醺的年轻人互相搀扶着，在马路上唱着《同桌的你》，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把毕业帽扔向天空，帽檐划过夜空，落进路边的草丛里 ——那是青春，热烈又莽撞，还没被生活磋磨出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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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强忍着伤心说：“我没哭，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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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租住的临毕业小屋，我无视了室友们的继续狂欢提议，反锁了自己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卧室。
坐在吱呀作响的书桌前，我打开台灯，拿出纸笔。
首先，是记忆。
我必须趁现在记忆无比清晰，把未来十二年关于医疗领域、官场动态以及重大社会事件的关键信息记录下来。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2009-2010：H1N1甲流疫情后续影响及政策调整……2011年左右：新农合政策在基层推行中的漏洞与腐败高发点……2012-2013：……县卫生局某副局长因药品回扣落马……2014年：……国家层面出台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2015年：……某品牌疫苗事件……2016年左右：……全面二孩政策放开，妇幼保健压力增大……2017年：……分级诊疗试点推行……2018年：国家卫健委组建……2019年底：武汉出现不明原因肺炎……（重点中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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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关于老家清河县未来十多年的人事变迁、政策倾斜，甚至一些本地发生的与医疗相关的突发事件、事故隐患，也纷纷从记忆深处浮现，被我一一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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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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