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锁深岭失牛踪陈老三的烟袋锅子在青石桌上磕了三下，火星子溅在沾着泥点的粗布裤脚边，没等落地就被山风卷走。
木屋外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糯米粥，把二十步外的杉树林裹得严严实实，连鸟叫都像隔了层棉花，闷得让人心里发慌。
“阿爷，王伯家的老黄牛……还是没找着。”
十六岁的阿明攥着半截啃剩的煮玉米，指节捏得发白。
玉米棒上的颗粒粘着湿气，凉得渗手。
他早上跟着王伯在岭下转了三个山坳，只在乱石滩上看见几撮褐色的牛毛，混在一堆破碎的草叶里，旁边还有道深沟——不是牛蹄踩出来的，倒像是有什么粗重的东西拖过，把半尺厚的腐殖土都刮开了，露出下面青黑色的岩石。
陈老三的手指骤然收紧，烟杆“啪”地断在掌心，竹制的烟嘴滚到桌角，撞在装着草药的陶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没去捡，只是盯着门外那片翻涌的雾，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不是狼。”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股子压不住的沉郁，“狼拖猎物只会留血印子，不会弄出这么宽的沟。”
阿明心里“咯噔”一下，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他想起前几天村里的怪事——先是李寡妇家的鸡，三十多只芦花鸡一夜之间没了踪影，鸡笼的木栅栏断了两根，断口处不是被咬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勒裂的，上面还沾着点滑溜溜的黏液，晒干后泛着淡青色；接着是张猎户的黑背猎犬，那狗平时能跟野猪对峙，前晚却连个叫唤都没留下，第二天只在他家屋后的竹林里找到一摊发黑的血，血渍中间掺着几片带着光泽的鳞片，有指甲盖那么大，摸上去又硬又凉，张猎户用刀刮了刮，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阿爷，您是说……”阿明的声音发颤，话没说完就被陈老三瞪了一眼。
“别瞎猜。”
陈老三起身走到墙角，从挂着的旧布包里翻出个用红绳系着的木牌，上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纹路。
那是他年轻时跟着老猎人学的，说是能镇山祟。
他把木牌塞进阿明怀里，又从门后抄起那把磨得雪亮的柴刀——刀身是铁匠铺打的精铁，刀柄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刀背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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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阿明攥着半截啃剩的煮玉米，指节捏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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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三的手指骤然收紧，烟杆“啪”地断在掌心，竹制的烟嘴滚到桌角，撞在装着草药的陶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没去捡，只是盯着门外那片翻涌的雾，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不是狼。”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股子压不住的沉郁，“狼拖猎物只会留血印子，不会弄出这么宽的沟。”
阿明心里“咯噔”一下，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他想起前几天村里的怪事——先是李寡妇家的鸡，三十多只芦花鸡一夜之间没了踪影，鸡笼的木栅栏断了两根，断口处不是被咬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勒裂的，上面还沾着点滑溜溜的黏液，晒干后泛着淡青色；接着是张猎户的黑背猎犬，那狗平时能跟野猪对峙，前晚却连个叫唤都没留下，第二天只在他家屋后的竹林里找到一摊发黑的血，血渍中间掺着几片带着光泽的鳞片，有指甲盖那么大，摸上去又硬又凉，张猎户用刀刮了刮，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阿爷，您是说……”阿明的声音发颤，话没说完就被陈老三瞪了一眼。
“别瞎猜。”
陈老三起身走到墙角，从挂着的旧布包里翻出个用红绳系着的木牌，上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纹路。
那是他年轻时跟着老猎人学的，说是能镇山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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