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一把把我推下了楼梯。
医院里面对男友关心的眼神，我突然想要试探一下他。
你是我男朋友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知道我恢复记忆后，会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时，沈知与眼底闪过欣喜、庆幸，但唯独没有对我的担心。
我们是你的好朋友，这次你是来帮忙我和琳琳布置婚礼时不小心撞到了头。
我看着沈知与悄悄摘下我亲手为他做的情侣戒指，然后套进了我死对头的无名指。
他才是你的未婚夫。
他指了指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傅屹川。
真可惜，他找错人了，傅屹川最讨厌我了。
傅屹川低头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牵起了我的手。
他说得没错。
1
没等我反应过来，傅屹川就把沈知与拉去了楼道。
你在想什么，不怕翻船吗?宋鹿南那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
沈知与靠在墙上，语气满是不耐烦。
我就是和顾琳玩玩。结了婚这辈子就算到头了，总得让我最后几天放纵放纵。
而且要不是宋鹿南逼得太紧，谁想这么早踏进坟墓。
我听到沈知与的话，脑子嗡的一下，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大学毕业那年，沈知与拿到了第一笔投资。
当时他激动得抱着我转圈，兴奋地说等将来公司上市就娶我。
现在倒好——成了我逼他的?
反正她恢复记忆后也不会记得这些。都是兄弟，你可得帮我扛一扛。
傅屹川笑了一声。
我不帮人照顾老婆。
你就当她是你老婆不就行了?宋鹿南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你不亏。
呵，你可真行。
沈知与侧着脸，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我几乎要扶着墙才能撑住身体走回病房。
心脏难受地砰砰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病房门口。
顾琳用眼神从头到脚扫视我。
看看你这副可怜样，是听到什么了吧。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哪有那么巧会失忆。
宋鹿南，我劝你主动分手吧，别让自己太难堪了。
滚蛋。
我这会儿心里一团乱，没心思跟她吵。
但是这句话对她完全没有杀伤力。
知道你还不死心，等着瞧吧。
傅屹川回来了。
我往后看了一眼。
没有沈知与。
怎么站在这儿?头还晕不晕?饿了吧?
傅屹川手背贴上我的额头，又拿起杯子试了试水温，喂我喝水。
我对他的行为有些无所适从。
倒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很奇怪，傅屹川这么骄矜的人，怎么会帮着沈知与演戏。
一抬眼，顾琳挽着沈知与走了进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胸部紧贴着沈知与，几乎半挂在他身上。
沈知与没躲，甚至一脸享受。
而且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吻痕。
我一下怔住了。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沈知与曾经不止一次地说。
顾琳这种女人，我最瞧不起了。当初在学校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学生，现在又倒贴上来，真不要脸。煞笔才会看上她。
那现在——他又算什么?
顾琳注意到我在看，身体故意贴得更近。
鹿南，我和知与的婚礼前期一直是你帮着布置的，现在能不能继续帮忙呀?
我刚想拒绝，沈知与就接过了话。
她有什么不能的，下午就去呗。
南南，你身体能不能行?别勉强。
傅屹川竟然关心我。
沈知与表情有些懊悔，似乎才反应过来我是个病人。
对，你吃得消吗?刚医生说让你静养来着。
你可是傅哥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不会不愿意吧。
顾琳的眼神充满了威胁。
为了继续在沈知与面前掩饰自己失忆，我只能同意。
婚礼现场，桌子上摆着沈知与费尽心思跨城订来的花。
昨天花刚到的时候，他说只有这种名贵的花才配得上我。
顾琳伸手摸着花瓣。
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我摸着鲜花的手骤然僵住。
指尖被花茎上的刺刺破了，也毫无知觉。
这里所有的布置，甚至连婚礼进行曲，都是按照我的喜好。
他说，这场婚礼，是他给我的情书。
怪不得。
怪不得平时什么都懒得操心的沈知与这次大包大揽。
偶尔我有一个提议，他都会立刻否决。
想到我之前竟然还跟顾琳言之凿凿，说自己和沈知与感情坚固。
我真是个顶级小丑。
在顾琳轻蔑的目光下，我几乎是狼狈地逃到了厕所。
刚进去，就听见窗外传来沈知与大学好友们的闲聊。
沈哥说他只是为了陪顾琳闹腾这三天，谁知道是不是要假戏真做。
你们还不明白嘛，那叫物归原主。
什么意思?
沈哥大学时追顾琳追了很久，失败了，这才退而求其次和宋鹿南在一起的。
我僵在了原地，手脚发凉。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完美恋人和爱情，是人家不要的，我从来都只是个备选，只是个次。
我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既然这样，那这场婚礼，我不要了。
2
我回到房间，拎起包，拉开抽屉，把东西一股脑往里塞。
不想再留在这哪怕一秒钟。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傅屹川挡在门口，懒洋洋靠着门框。
你要去哪?
关你屁事。
我懒得再跟他装失忆，也不想跟他废话。
傅屹川却完全不在意我的态度。
确定要把沈知与让给顾琳吗?沈知与可说了，他想娶的人是你。
我拎着行李的指节发白。
他想娶，我就得嫁?你们真觉得我宋鹿南是恋爱脑还是傻子?
傅屹川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把我挡在屋里。
语气还是那么不紧不慢。
你现在就这么走了，不明真相的人会怎么想?人家只会觉得，是你逃婚，是你辜负了沈知与。
而他，反而成了那个被人同情的受害者。再顺理成章地跟顾琳在一起，没人会说他一句不是。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的冲动一点点褪下去。
而且公司刚上市，你为它拼成什么样你自己清楚。现在拍拍屁股走人，顾琳坐享其成。宋鹿南，你真的甘心?
被人耍了这几年，你就不想让他付出点代价?
他声音低下来，像是在拿刀剖开我的心口。
我不懂傅屹川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会站在我这边。
但他说得有道理。
我挫败地坐在床上，一口气没提上来，现在整个人都虚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没失忆的。
看他的样子，早就知道了。
傅屹川漫不经心地在我身边坐下。
他身上是那种一闻就很贵的香水，混着点淡淡的烟草味，跟这个小酒店格格不入。
一开始就知道了。你装失忆那会儿，手指都快把床单拧烂了。
我像被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了此刻正在拧裙子的手。
我从小就有这个毛病。
只要一撒谎，一紧张，就会拧床单。
亲近的人都知道。
甚至连最讨厌我的傅屹川都发现了，沈知与却没有。
现在想来，沈知与对我不真心，其实早就有痕迹了，是我一直没有察觉，只看到了表面。
沈知与会在我加班时给我送夜宵，痛经时给我塞热水袋。
但他从来不会察觉我情绪低落，也不会问我喜欢什么。
有些人是会对你好，却不会真正在意你的一举一动。
我扭头看着傅屹川。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是沈知与的朋友，应该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才对。
而且我记得傅屹川是很讨厌我的。
在我刚和沈知与确定关系那会儿，我就听到他劝沈知与。
宋鹿南不适合你，如果最后要分手，不如现在就别在一起。
傅屹川像是被我问得烦了，皱了下眉。
谁帮你了，想多了吧。我这人——就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他说完扭头避开了我的眼神。
可我心里却泛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
行了。
傅屹川站起来拍了拍他的高定西装裤。
下去吃饭吧。你这一天光喝葡萄糖了。
我们一起下楼。
走到餐厅，房间里的目光几乎齐刷刷看过来。
顾琳坐在沈知与旁边。
周围同事窃窃私语，说他们看着更般配、顾琳才是最适合的老板娘。
我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这些人，有一半是我亲自招进来的。
吃着我给的饭，又觉得我配不上沈知与。
就沈知与那个臭脾气，谈判桌上一句话能得罪仨人。
公司的生意，都是我赔笑、喝酒、低头道歉，一次次替他擦屁股，甚至喝到胃出血才换来的。
如果不是我，沈知与走在路上被人砍了都有可能，他们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饭桌上，沈知与剥虾喂给顾琳。
别吃煎蛋，我记得你过敏。
我坐在他们对面，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胃里顿时像是被刀绞一样痛。
沈知与从不记得我的忌口，连我胃不好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提议了个酒瓶转转乐的游戏。
一群人起哄着转瓶子，停在了沈知与和顾琳面前。
亲一个亲一个
有人喊。
沈知与笑着伸手搂过顾琳，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
唇齿交融，甚至能听到口水声。
我死死盯着他们，心像是被人拿指甲死死抠了一把又一把。
下一轮，瓶口慢慢转，竟然转到了我和傅屹川。
周围一片寂静。
我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转头看向傅屹川。
他凑近我耳边。
你可以拒绝。我喝三杯，没事。
我侧头看了一眼沈知与。
他正把顾琳嘴角的口红舔干净，根本没看我。
我胸口发闷，胃里一阵翻涌恶心。
为什么要拒绝?我玩得起。
好。
傅屹川的脸渐渐在我眼前放大。
我们的气息撞在了一起。
我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剧烈，像是打错了节奏的鼓点。
3
在我和傅屹川的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完全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的睫毛，怎么这么长?比女生还密，还翘。
呼吸交缠，傅屹川的唇已经擦到了我的嘴角。
一只手却猛地把他从我面前拉开——
沈知与眼神阴沉，咬着牙。
我们去聊点工作。
他几乎是把傅屹川硬生生拽走的。
